第75章 四和香15(第4/4頁)

薄若幽撫了撫心口,一時想到又是霍危樓救了他,跟在霍危樓身邊,好似她所有危險都會被他化解似的,說他是她的貴人當真是輕了。

昨日霍危樓未說今日要去侯府,她便當先往衙門去,剛到衙門之外下了馬車,卻聽見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她一轉身,便見是寧驍來了。

寧驍見她也有些詫異,似乎沒想到她這般早。

“副指揮使。”薄若幽福了福身。

寧驍擺了擺手,“你對我不必多禮。”

說完寧驍眉眼間閃過幾絲古怪,也不多言先進了衙門,他邊走邊道:“已經派人往馮家和李家去了,帶李家小姐和馮家的侍婢過來問話。”

薄若幽心道繡衣使辦案果然態度強硬,若讓衙差上門,又多費一番功夫,進後堂等了兩柱香的功夫,李家小姐當先被請了來。

李家小姐名叫玉蘿,進門之時被婢女扶著,一邊走一邊拿著帕子咳嗽,她小臉蒼白,病態非是假的,只是眼底有些掩不住的驚惶,行了禮站在堂中,有種格外病弱的我見猶憐。

寧驍令薄若幽問話,薄若幽便開門見山道:“李姑娘,你可還記得去歲秋日你和馮姑娘在畫舫之上行社日,結果那日馮姑娘落湖之事?”

李玉蘿進門看到薄若幽便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官府竟有女子堂問,如今聽到這話,面上更露訝色,似乎沒想到她們知道了這件事,李玉蘿咳了一聲道:“記得的,那次有些驚險,因為這個渥丹還小病了一場。”

“當時她墜湖之後,是你陪她留在船上更衣的,可對?”

李玉蘿點頭,“是,是有我。”

此言一出,薄若幽不由揚了眉頭,“此話怎講?難道除了你還有別人?”

李玉蘿點了點頭,“除了我還有一人,算是我的好友,也和渥丹相識多年,她落了湖,我們不放心,便留在了船上陪她。”

這一點那畫舫掌櫃卻是未曾提起過,畫舫掌櫃只記得李玉蘿一人。

“她叫什麽?家住何處?”薄若幽忙問。

李玉蘿卻眉頭微皺,“你們想做什麽?想去問她當日之事嗎?”

薄若幽正色道:“若是必要,是要去問的。”

李玉蘿聞言卻嘆了口氣,“你們問不到她了。”

薄若幽有些疑惑,李玉蘿眼神暗了暗,“就在一個半月之前,她病逝了……”

“病逝?”這下連寧驍都意外了。

李玉蘿擦了擦眼角,“是,她自小身體便不好,又患有氣喘之症,到了冬日便十分難熬,這次只熬過了過年,她是吏部員外郎許大人之女。”

“許康為之女?”寧驍問。

李玉蘿點了點頭,面上悲戚又生,馮渥丹和許家姑娘皆為她好友,卻相繼在兩月內亡故,也難怪她一病不起。

薄若幽心底亦生出幾分悲悵來,“節哀順變,我們問過畫舫上的掌櫃,他只記得你留在船上照顧馮姑娘,並未提起許姑娘,因此我們才不知情。”

李玉蘿抹了抹眼角,“淑兒身體不好,去詩社的時間也不多,想來因此掌櫃的印象不深吧,不過她和渥丹亦是好友,她二人都喜著明艷之色,亦喜歡胭脂首飾這些女子之物,她看到渥丹身體康健,能如男子那般看書習字日日出遊,還十分羨慕,渥丹家裏做脂粉生意的,便總是送我們小物,本是很好的,卻不想她二人竟相繼離世……”

李玉蘿眼眶發紅,薄若幽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幾個關鍵字,“你說她二人皆喜明艷之色?”

李玉蘿擡眸望著薄若幽,薄若幽又問:“許姑娘可是也喜著紅裙?”

李玉蘿愣了愣,點頭,“是啊,有何不對嗎?”

吳襄去問她之時,顯然並未透露太多,薄若幽此刻只希望自己是草木皆兵了,她又問,“許姑娘身上可也有朱砂痣?”

李玉蘿掃了一眼寧驍,有些局促的道:“的……的確有……你們為何總問此事?前日來問渥丹之事,也有此問。”

薄若幽神色復雜,而寧驍已經站了起來,這時,薄若幽忽而想到了什麽似的呢喃了一個“許”字,她問李玉蘿,“許姑娘是在哪日送葬出城的?”

李玉蘿有些莫名,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道:“她病逝之後在家中停靈多日,送葬之日是在二月初五。”

二月初五,正是她回京那日。

薄若幽眼神變了變,仿佛又看了余暉之下那哀樂淒切的喪葬隊伍緩緩走出城門的悲慟模樣,而當初那靈位之上驚鴻一瞥本不算真切的小字,此刻仿佛活了一般,冰冷又悚然的躍入了薄若幽眼中,她語聲艱澀的問:“許姑娘,可是名叫許晚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