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六花飛16(第2/4頁)

衛家的茶肆正在東市以北的廣安街上,薄若幽從三清觀到城東南的府衙,正好貫穿了半個城東,因此對城東坊市星羅棋布的格局更為了解。

此番黃金膏在城中流傳,因城東多為權貴所居坊市,因此東市以北多民坊而少商肆,相較之下,黃金膏更多的在青樓酒肆遍布的城西以及未央湖畔興起,整個城東,除了東市中多有商鋪販賣黃金膏之外,南北民坊間都少有商肆受此波及。

這般一對比,地段極好的衛家茶肆便顯得有些突兀,而此處去三清觀,腳程不算太遠,回宋昱的府邸,距離亦算適中。

販賣黃金膏的衛家茶肆,用了黃金膏神志不清而後於鬧市縱馬傷人的衛衍,宋昱死前見過的人又都有產業在賣黃金膏……

黃金膏……黃金膏……

一粒種子雖是牽出了美人笑,可黃金膏才是最終謎底,那麽宋昱當日是在何處中毒?所見之人,會否是衛家其他人?那時候因不算鐵證,不必追查衛衍當日去了何處,腳上又如何沾了紅泥,可如今疑他用了黃金膏,薄若幽卻尤其想知道他那日去了哪裏。

夜幕初臨之時,薄若幽停在了衛家茶肆外,廣安街是城東有名的富貴街,此間雖不比東市熱鬧,卻亦沒那般嘈雜喧囂,沿街的酒肆茶樓皆高闊恢弘,常言此處一擲千金,尋常百姓根本不敢踏足,薄若幽掀開車簾望著茶肆門額,只見內裏華燈初上,燈火煌煌,出入之人皆是錦衣貴胄,仆從成群,而茶樓內重簾搖曳,十分私密,雖有絲竹之聲繞梁,卻又少見尋常茶肆的笑鬧喧囂,只在外面看,便給人矜貴雅致之感。

宋昱當日是否來過此處?馮燁為何為提及衛衍用黃金膏?衛家和黃金膏有無幹系?宋昱別毒殺的緣由到底是因為戶部貪腐,還是亦有黃金膏的緣故?

疑問紛雜,看似關聯不大,卻又多有牽絆,薄若幽一時理不清,而她並無衙門公差身份,徑直上去探問更是不妥,她沉吟片刻,還是打算將此念告知霍危樓,敲了敲車門,她令周良往武昭侯府去。

馬車沿著長街緩緩而動,闌珊燈火映入車廂中,光怪陸離之色亦引的薄若幽朝外看去,這一看,她忽然看到了茶肆對面有一家酒樓,飛檐之上招展的酒旗中,有一面上書了“雲州燒酒”四字,薄若幽心底一動,莫名覺得“雲州”二字有些熟悉。

仔細一想,薄若幽豁然想起,宋昱的族地,不就是在雲州!

而在沁水縣衛倉貪腐剛敗露不久,宋昱便將妻兒送回了雲州族地,他如此警醒,仿佛料到了自己危機四伏,那時候才不過二月末。

薄若幽卻忽然想到,二月末,黃金狗已經流入京城兩個多月了,只是還未鬧出太多亂子,沒有人發覺此物有毒。

薄若幽心底微動,忽然擡手敲了敲車壁,“良叔,停下。”

周良將馬車停在街邊,薄若幽下馬車,徑直入了這名叫雲間客的酒樓,她剛進門,一個跑堂小廝便迎了上來,見她是獨自一人帶著仆從前來,小廝有些詫異,“姑娘可是要先等人?”

薄若幽搖頭,“不是,只我一人。”

此店內布置典雅,頗有意趣,薄若幽選了一處靠窗雅間落座,小廝便有些遲疑道:“姑娘要用些什麽?我們店內以雲州酒聞名,姑娘不要酒吧?”

“我要你們的雲州燒酒。”薄若幽沒有遲疑,又要了幾樣小菜,再令周良落座。

她這些酒菜幾乎全是為了周良點的,周良抓了抓腦袋,聽令坐了下來,等小廝上菜品之時,薄若幽便問:“我看你們店內賣的酒皆是雲州來,亦頗多雲州菜品,東家可是雲州人?”

小廝笑著應是,“讓姑娘猜到了,我們東家正是雲州人,不僅如此,我們店中夥計,也頗多雲州來的,小人便是。整個京城,也就咱們店中的雲州酒菜最為地道,很多移居京城的老雲州人都是咱們店中的常客,姑娘您莫非也是雲州來的?”

雲州在京城以北,燒酒最是辛辣,菜品亦多鹹香味重,算是極有特色,京城之中匯集四方來客,各種番菜館子無數,這雲州酒菜亦算一幟。

薄若幽笑了笑沒答這話,她忽而覺得此番來的極對,她幾乎能預感到宋昱一定來過這店中,“你們店中來的皆是貴客,又多為雲州人,那你可認得戶部侍郎宋大人?他便是雲州人氏。”

這小廝眼底微亮,“姑娘認得宋大人?”

薄若幽笑著頷首,小廝便被打開了話頭,“宋大人的確為我們店中常客,因來的多,與我們掌櫃的熟識,每次到了好酒,總是要往宋大人府上送些的,只不過好幾日不見宋大人來了,想來是朝中事忙,如今朝中諸位大人,從雲州來的不算多,宋大人年紀輕輕便位居四品,將來便是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