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九回腸(完)(第2/5頁)

霍危樓以為她醒了,不由欺近,“幽幽——”

薄若幽越發恐懼的顫抖了起來,她將錦被拉的更高,將面頰擋住,只露出一雙膽怯懼怕的淚眼,霍危樓彎著的腰身一頓——她在害怕他!

縱然做了噩夢,這也不是她面對自己該有的舉動,霍危樓猛然想到了她被擄走的那夜,他身型定住,不敢出聲,只去看薄若幽的眼睛,她雖是淚眼滂沱,可瞳孔渙散,並不認得他一般,他屏息良久,就在他擔心不已想去叫程蘊之之時,薄若幽抽噎一聲又閉了眸子。

她緊攥著錦被的手松開,腦袋微微偏向裏側,又恢復了昏睡的模樣。

霍危樓將蓋在她鼻尖的錦被拉下,一顆心越來越沉重,從前不知薄若幽幼時得過那樣的病,看到她那時古怪行徑,只覺得她受了驚嚇夢魘了,而眼下,他卻覺程蘊之的擔心極有可能成真。

他眼睜睜看著長公主重病多年,如今想到薄若幽亦要再受那病痛折磨,只覺五內俱焚,他深吸口氣,為薄若幽掖好被角,等程蘊之回來。

程蘊之是端著藥碗回來的,霍危樓自將薄若幽適才異樣告知,程蘊之頓時變了臉色,又去問脈探看,片刻後道:“還是要等她醒來。”

程蘊之給薄若幽喂藥,待喂完了,便只能等,此時已近暮色,外間大雪雖停,天光卻又暗了下來,陰雲在天邊堆積,看起來夜裏還要落雪,正在這時,程宅府門被敲響。

周良快步去開門,卻見來的竟是明歸瀾和吳襄,將二人迎進門,一路往薄若幽的院子行來,程蘊之和霍危樓得知二人來往,也不及去正廳,只在薄若幽的暖閣裏接待了二人。

明歸瀾令侍從摘下肩上的狐狸毛鬥篷,開口便問:“薄姑娘怎麽樣了?”

程蘊之嘆氣:“說來話長,眼下不太好。”

吳襄立刻道:“是為何如此?她說此前病過一場,忘記了當年之事,適才聽到兇手證供,是想起了當年之事不成?”

程蘊之苦聲道:“並非如此,她如今是染了風寒,且以前的病這幾年都為隱患,如今聽到舊事,又被引得難受了。”

明歸瀾略一遲疑道:“程先生,我父親當年是否為薄姑娘看過病”

程蘊之頷首,“的確看過。”

“我父親適才想起來了。”明歸瀾面色肅然,“他說……當年薄姑娘的病頗為難治,沒想到程先生後來將她治好了。”

程蘊之不願多言,“大半是離了京城的功勞,她身體還是不好。”

霍危樓此時看向吳襄:“兇手交代的如何?”

吳襄忙道:“都交代了,適才明公子也看了證供,說和當年相差無幾,此外,他還交代了這中間十年的四起案子,加上小薄公子和文瑾,被他謀害的男童一共有六人,眼下衙門裏的還在繼續審問細節,從明日開始,會帶著他去指認當年案發之地,看能否找到更多的人證物證,當年被害男童的家屬亦要花時間去聯系,待無錯漏方能定案。”

衙門自有衙門的章程,霍危樓對吳襄也算放心,然而他卻想到了一處,“當年他帶走了她們姐弟,之後姐姐脫險,他在那之後便未曾害怕過?”

吳襄輕嘶了一聲,兇手犯案極多,又是那副油鹽不進卻坦白交代的模樣,他今日審問出的真相不少,只顧著消化記錄,還未去找尋疑點,“這一處還未問,不過我已問了小胡,小胡說當年經手小公子案子的衙差大哥提過,當時小薄病重,衙門裏辦案的人都知道,或許兇手也知道,要麽就是小薄並未看到兇手的臉,所以他有恃無恐。”

李紳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言辭無畏,毫無隱瞞,而當年帶走的一對姐弟,弟弟被獻祭謀害,姐姐卻逃走了,任何一個兇手都會害怕這個逃走的小姑娘亂說話。

可李紳卻並無提及之後對這個姐姐的忌諱。

霍危樓覺得不妥,但吳襄的解釋亦算說得通,便只是道:“此處要再加審問。”

吳襄應下,明歸瀾又道:“程先生醫術高明,不過薄姑娘的病若難診治,在下和家父都可幫忙。”

“好,你們有心了。”

薄若幽病著,吳襄二人也不好久留,他們剛告辭離開,守著薄若幽的良嬸便出了薄若幽閨房,“老爺,侯爺,小姐醒了——”

霍危樓和程蘊之連忙去看,進了內室,薄若幽果然醒了,她仍躺著,面上一副病容,看見二人出現,她啞聲道:“我何時染了風寒自己都不知。”

程蘊之滿心擔憂,此刻也只能掩下,“我說什麽來著,這幾日天寒,你來回奔波,怎能不病?”

“讓義父擔心了。”薄若幽因病了少有氣力,語聲越發溫軟,言畢又去看霍危樓,“也讓侯爺擔心了。”

霍危樓站在床邊,“可覺何處不適?”

薄若幽也不隱瞞,“身上酸軟無力,額頭有些痛,嗓子也痛,別的無礙,義父的方子我吃上兩日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