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十樣花19(第2/3頁)

霍危樓命此人帶路,一炷香的時辰後,便停在了這處位於洛河以西的別莊。

莊子臨著洛河,灰瓦白墻,四周松竹環繞,遮天蔽日,夜色之中,尤其顯得昏黑陰森,有繡衣使點了火把,行過一段石板道,便到了別莊門前。

繡衣使上前叫門,等了半晌裏頭才開了門,開門的老仆未曾見過這般陣仗,當下便面露驚慌,路柯喝道:“武昭侯奉命查案——”

繡衣使已不由分說湧入,老仆面色幾變,待返身要走,卻已被繡衣使制住,霍危樓帶著孫釗大步入了莊門。

這是一處景致極佳的莊園,縱是冬日,園內亦蔥蘢滴翠,霍危樓順著主道,往園內燈火最通明之地而去,還未走至跟前,便見馮燁一臉驚色的疾步而出。

“侯爺?侯爺這是做什麽?”

馮燁驚詫茫然,霍危樓目光四掃,先道:“將所有仆人找出來。”

路柯領命,馮燁更惱怒了,可當著霍危樓,卻無論如何不敢發作,“敢問侯爺,這是為何?家父如今受傷養病,侯爺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在下只怕要向陛下討個說法!”

霍危樓涼涼掃了他一眼,“府上可有冰窖?”

馮燁瞪大了眸子,“冰窖?侯爺這般聲勢,是來找冰窖?”

霍危樓懶得與他多言,吩咐一旁的繡衣使,“找個下人查問,先去搜查看莊子上有無冰窖地窖——”

繡衣使和衙差們都行動起來,吳襄早前雖不知內情,可如今殺到了忠義伯的莊子上,他自然了然,於是帶著人往莊子深處去。

“父親——”

馮燁忽然一聲喊,便見園內房檐下,馮欽身披一件道袍走了出來,臘月寒天的,他頭發披散著,面色灰敗,卻仍不懼冷意,背脊筆挺的佇立著。

霍危樓隔著幾丈距離看過去,對上馮欽的那一刹那,他竟然覺出兩分熟悉,很快,他想起這分熟悉來自何處,當日在府衙大牢見到李紳之時,李紳面上也是這幅表情。

他又吩咐繡衣使往各處查探,而後才大步朝馮欽走來。

夜風卷著雪沫呼嘯,他的鬥篷和袍擺亦被吹得獵獵翻飛,馮欽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眼瞳微縮一下,終究支撐不住的身形晃了晃。

“侯爺晚來不曾相迎,實在是我失禮了。”

燒傷自是真的,馮欽一副病容,開口語聲亦是嘶啞,霍危樓上下打量了他兩瞬,目光落在了他明顯無力垂著的左臂上,“伯爺對自己倒也狠心,只是大抵想不到本侯來的這樣快。”

馮欽扯了扯唇,“不知侯爺是何意。”

霍危樓也牽唇,“不急,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馮燁上前來將馮欽扶住,仍然有些惱的看著霍危樓,面上的不安卻遮掩不住,馮欽拍了拍他的手背以做安撫,馮燁這才稍稍泰然了些。

霍危樓開始打量這莊子,“景致雖好,卻也不值當伯爺在此久居多年,此處總是比不上京城伯府的。”

馮欽唇角微彎,扯得那層枯槁的面皮微微顫動,“清修之人,在何處都是一樣的。”

霍危樓不再言語,只側身立於風雪之下,鷹隼一般的銳利目光緩緩地看向遠處,仿佛在計量什麽,馮欽喉頭幹澀,“侯爺既來了,不如進廳內說話,是不是有何誤會?”

霍危樓往他屋內看了一眼,不動如山,“不著急。”

很快,路柯和吳襄從外快步而來,路柯道:“侯爺,找到了冰窖,裏面已無余冰。”

此言當著馮欽二人,馮欽混濁的眼瞳微顫,面上卻好似戴了面具一般的並無半分異樣,霍危樓轉而看他,“去歲冬日,莊子上采了十車冰磚,夏日時,莊子上又采買了千兩紋銀的藏冰,伯爺在莊子上是煉丹的,當不是碎冰玩,那麽多冰,如今都去了何處?”

馮欽微微皺了眉頭,“煉丹素來悶熱,夏日時每日都要用半車冰磚,消耗的多也實屬正常,我竟不知用冰多了也有罪責。”

馮燁忙道:“我父親懼熱,喜好清涼,這應當無罪吧。”

霍危樓目光落在馮燁的左臂上,“近來,直使司在查一樁舊案——”

馮欽還未說話,馮燁忍不住道:“侯爺素來有鐵面無私之名,可如今也要公器私用了不成您總不能為了安寧縣主胡亂的栽贓我們!”

霍危樓看向馮燁,“本侯還未說是何案子,你卻知道與安寧縣主有關?”

馮燁一愣,當下啞了口,霍危樓早知真兇本地暗自盯著他們的動向,如今馮燁這般言辭,更佐證了他的猜測,想到眼前人最有可能為當年真兇,想到薄若幽經歷過的那一夜,他眼底透出了比這風雪還要迫人的寒意。

然而馮欽對上他的目光,卻並不慌亂,好像覺得他搜不出什麽罪證似的。

這時,路柯上前來,“侯爺,莊子上如今有五名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