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狂哄一(第2/4頁)

蘇非煙擡頭,玄容真君道:“你是本君最有天賦的弟子,因迷幻曼陀羅而被心魔入侵,如今已然迷途知返,本君信你,以你之天賦,不用羨慕任何人,也能得到你所想要的。”

蘇非煙聞言愣神,像是一股驚雷在她心間炸開,一股酥麻的感覺流經她的四肢百骸。

師尊說她是最有天賦的弟子,師尊一向是個內斂斯文的人,這般外露的誇贊,哪怕是雲棠、宋贈、譚明等都沒收到過,至少在蘇非煙入太虛劍府的這八年,這是獨一份兒,掐尖兒的。

另一邊,雲蘇氏也在向她喊著:“非煙,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早都不是了。”

雲河穩妥一些,也道:“對,非煙,回來吧。”

蘇非煙忽然之間,痛哭失聲,她都做了些什麽?她居然只顧著嫉妒雲棠,卻忘記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師尊說得沒錯,她是最有天賦的弟子,只要她努力修煉,她遲早,能站得比別人高遠。

她不用羨慕別人。

蘇非煙哽咽道:“師尊,我、我懂了……我不會再那樣,我會和師姐好好相處。”

玄容真君這才心底一松,他這身傷,能換得弟子回頭,也算是沒白受。

雲棠在另一邊看著熱熱鬧鬧的蘇非煙這邊,也有些羨慕,燕霽在她旁邊,何其敏銳,立即傳音:“怎麽,你羨慕?”

燕霽雖然沒怎麽說話,但也像一尊黑佛一樣一直站在雲棠邊上。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雲棠還羨慕別人有人陪,燕霽光是一想想,就有些不快。他也不管自己為何不快,這樣需要深層剖析自己內心的事兒,燕霽不喜歡做。

他只喜歡剖析別人的內心,將醜惡、私欲全都翻出來,不過,後來燕霽發現人心裏想的大約都是那些事兒,他便也失去了興趣。

因為,他們所有的醜陋,都不及在被他殺前那一瞬的震驚、痛恨、不甘。

燕霽面無表情地等著雲棠的回答,雲棠道:“當然羨慕。”

燕霽臉色一陰,眼見著淒風苦雨就要傾襲而來,雲棠就補充道:“誰不想在行差踏錯一步路時,身邊有人把自己糾正回來。我之前在魔域所見到的所有人,只要一出現紕漏,重則必死,少則缺胳膊少腿。”

所以,她不是羨慕那些人,而是羨慕有人糾正自己這個事?

燕霽心底的怒氣消散少許:“你也想?”

就見雲棠搖頭:“要是在我之前,我一定也很想,但現在我不想。”

她早習慣了單打獨鬥,和獻魔人的困境一樣,雲棠睡覺都在枕頭底下藏劍,她和獻魔人一樣努力要想融入正常的世界,但是很難。

如果別人給她意見,雲棠反而會忍不住擔心對方是否是要害她。她的理智會告訴她不是,但是身體本能會讓她有所防備。以理智和身體本能對抗,太累,雲棠這樣思維是一條線的人不喜歡做這種對抗。

她很清醒地知道,曾經剛入魔域的雲棠或許需要這些溫柔的話語督促,現在她一點也不需要。從某種意義來說,雲棠也是一條河流,一條會變化的河流。

她很認真地說自己的真實想法,讓燕霽原本那句你又在胡編亂造哄本座也說不下去。

他們二人在私底下傳音,雲棠忽然沒忍住,問道:“燕霽,我們靠得那麽近,你為什麽一定要傳音,不能直接和我說話?”

“是愛好嗎?”雲棠疑惑,“或者是不想有損形象?”

“……你覺得本座有形象?”燕霽黑臉,“本座偏不樂意被人聽到本座和你談話,難道不行?”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鶴陽子等人也發現燕霽肉眼可見地不快起來,沒有任何驚訝。

老祖宗是這樣的,經常不開心。

雲棠沉默,好像也是,燕霽的形象又不是克己守禮、清心寡欲的正道魁首的形象,他傳音與否都符合他的性格,看來,他的愛好就是愛傳音。

雲棠正腹誹,玄容真君朝她走過來:“棠棠,我有事找你。”

雲棠不知道有什麽事,她給燕霽傳音了一句我很快回來,便和玄容真君一起離開。

太虛劍府的道路旁是夾岸楊柳,風拂過來,柳條微動,雲棠一襲白衣,玄容真君身上的血色也已經幹涸。

雲棠不知道師尊想說什麽,安靜走路。

玄容真君忽然道:“非煙剛才說,她也想像你一樣安靜從容,她說她不想再狼狽地在人前下跪,以犯錯者的姿態,棠棠,她很羨慕你。”

本專心走路的雲棠立時疑惑:“羨慕我?”

她很直接地詢問:“仍然是羨慕我的爹娘和師尊嗎?”

玄容真君微頓,哪怕是他,也覺得蘇非煙這個羨慕的點匪夷所思,只能用人無完人來形容。畢竟,雲棠的爹娘這幾年來一直都拿蘇非煙當親女兒看待,他……他除了確實對雲棠多了一層別的男女之情外,對所有弟子都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