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第2/2頁)

計英看向曹先生,卻見曹先生聽聞宋遠洲介紹完自己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凝住了,而後不住下垂,極力上翹也翹不起來。

計英琢磨著,她不認識此人吧?

宋遠洲還等著那曹先生關於看圖的答復,曹先生卻突然轉向一旁安靜得孔若櫻。

“孔太太怎麽沒同我提前說?”

這話問的也沒什麽奇怪,但孔若櫻好似被婆母問責的小媳婦一般,立刻緊張了起來。

“這... ...我、我一著急便把這是給忘了,先生莫急,也莫要... ...”

莫要如何,她沒說完,被那曹先生打斷了。

那曹先生同她笑著。

“太太別緊張,我只是想,若是太太提前告知我,今日有計家後人在,我就把那圖帶來了,不就正好能給宋二爺看個安心嗎?眼下卻不巧了,我也不曉得宋二爺這般誠心求圖,便沒有帶在身上。”

他這麽解釋,也很合理。

孔若櫻還在緊張,手下緊緊攥著帕子,不住打量曹先生臉色。

計英倒沒在孔若櫻,她就是有一點不明白。

門外小廝抱著的畫軸,不是幻石林的圖?

宋遠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只是道可惜,然後特特看了自家表妹幾眼。

他心愛的表妹額頭冒汗,之後連擦了三次,帕子都濕透了。

飯又繼續吃了起來,話題沒有再深入下去,不過多時便散了。

宋遠洲本想留他表妹說話,但表妹不知道著什麽急,在那曹先生離去之後也匆忙離開了。

雅間只剩下計英和他兩個人。

計英瞧著男人,男人若有所思。

計英猜他約莫在琢磨曹先生手裏的畫,以及表妹奇怪的表現。

他表妹如何計英沒什麽興趣,只要宋遠洲別讓她替這位表妹如何,就行了。

她也在琢磨那曹先生手裏的畫。

就在這時,有人來了,竟然是茯苓和厚樸。

兩人行了禮,茯苓便道,“二爺還有事情差遣計英嗎?若是無事,不若放她半天休歇。”

這話也就只有茯苓敢說,畢竟茯苓不是真的宋家奴仆。

宋遠洲這才想起來計英,看了計英一眼,又看到了少女眼中的光亮。

他下意識就不想讓她去,但看在茯苓的面子上,默許了。

計英立刻走了,多停留一秒都沒有。

宋遠洲驀地產生了一種感覺——

若是他放她離開宋家,她估計頭也不回地揚鞭打馬離去。

然後,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了... ...

這一瞬,宋遠洲心頭一陣收縮,她想要收回命令,讓她立刻回來,但是少女早就走遠了。

*

計英離了酒樓,再三同茯苓姐弟道謝。

“姐姐待我這麽好,我都不知道怎麽回報姐姐了。”

茯苓笑著說沒什麽,“與我只是順手而為而已。況且我也想多做善事積福,雖然爹娘離世不能復生,但說不定那日就找到了我那走散的師兄... ...先不說這個了,你這半天空閑難得,不若回一趟族裏,反正天黑前回宋家便是了。”

計英再次謝過茯苓,也不再耽擱,立刻直奔舊園後巷而去。

誰料,還未到舊園後巷,被人叫住了。

“計姑娘留步。”

計英看到來人,意外了一下。

“曹先生?”

... ...

計英被那曹先生請去一旁的茶館喝茶。

曹先生也不繞彎子,直接問計英。

“姑娘可記得幻石林園林圖的模樣?還記得幾成?”

計英記得真不多,只模模糊糊有個大體印象,她實話實說告訴了曹盼。

“... ...那畫精妙,先父常說越看內裏越深邃,計英不才,一成恐怕也記不得。”

她這般說,那曹盼略作思索,又問,“那姑娘可記得什麽精細之處,比如只有此圖有,而旁的圖沒有的?”

計英好生想了想,搖了頭,“這卻不記得,倒是記得些共同之處。”

“共同之處?”

“是,計家收藏七幅園林名畫前後近百年,歷代家主都在畫上留有小印,”她直接告訴曹盼,“這園林圖我或許記不清,但計家家主小印我卻記得,每一幅圖都是一樣,在右側邊緣自上而下,由先人到後人。”

她這樣說,曹盼神色難辨了一時。

計英不知他到底問這些做什麽,她試著問,“難道先生不確定自己手裏的畫是真品?”

那曹盼立刻笑了起來。

“怎麽會?”但他又道,“若是姑娘肯給我看一看計家快哉小築的畫,那就更好了。”

計英直接說了不行,“那是族裏珍品,不便外示。”

曹盼幾不可察地愣了一下,而後又笑了起來。

“理解。”

計英松了口氣。

卻見那曹盼沒再糾纏畫的問題,反倒看向了她。

茶館裏有一刻的安靜。

他突然道,“姑娘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吧?我心裏很懂得姑娘的感覺,一定是寂寥隱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