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暖閣中,窗子大大開著,一眼望過去,就能望見外頭的蔥郁之色。

而窗子裏,書案前錦衣玉帶的俊朗男子坐在案前,懷中抱著個頂頂嬌媚的姑娘。

裴承翊說著,又想起方才的事情,更是有些怒其不爭,忍不住訓道:

“有脾氣只敢在孤這裏耍,在東宮裏還能叫旁人欺負了去。”

他橫她一眼,又說一句:

“沒用。”

阿謠的哭聲止住,就這麽眼巴巴看著裴承翊,聽著他的訓。那雙漂亮的眼睛盈著淚,好看得像兩顆琉璃珠子。

男人被她看得說不下去。

“林謠。”

“唔。”

“別這樣看著我。”

“……怎麽了?”

“閉眼。”

阿謠鬧了一通,現在倒是聽起話來,乖乖巧巧地閉上眼睛,這樣瞧著,像只溫和的波斯貓。

她整個人倚在裴承翊懷裏,背後長長絲發垂下去。

真應了那句詩。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裴承翊叫人傳來了太醫,給開了治燙傷的膏子。他今日大約得閑,還耐心地一路送她回了靜軒閣。

這一來一回,前幾日“靜軒閣林氏徹底失寵”的傳言,便也不攻自破。

不過,裴承翊將阿謠送回靜軒閣以後卻又受到宮裏的通傳,說是皇後娘娘召見,急急便走了,一直到晚上歇息的時候,也沒見著人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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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那樣鬧了一回,阿謠心中自然知曉,之前的不虞就算是過去了。可夜裏她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心裏又著急又是期待。

屋子裏的燈雖早早熄了,人卻穿了件薄薄的紗衣坐在榻邊,靜靜等著、盼著。

好久好久。

一直到阿謠倚著床欄險些睡過去的時候,門外才終於有了些響動。

緊接著,便是門被推開,男人的腳步聲似乎有刻意放緩。

大約是以為阿謠睡了。

黑暗中,裴承翊還未瞧清,倏然之間一道清瘦的小身影往前一撲,直直就撲進他的懷裏,皓腕緊勾著他的脖頸,整個人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他的身上。

偏生他說起話來沒個遮攔,大手托起她的身子,氣息落在她耳旁,不無曖昧道:

“怎麽?這數日可是覺得寂寞?”

他說的自然是他沒來靜軒閣這數日。

阿謠雖然已為人姬妾,不是人事不通的未婚少女,可女孩子家到底臉皮薄些,聽他這樣說,登時羞得連頭也不敢擡,整個人埋進男人懷中,又嬌又怯。

她這般熱情原本只是太過思念他,可阿謠身嬌體軟,周身散發著淡淡甜香。太子爺及冠之年,正是血氣方剛,哪裏受得了這個。這些時日又委實素了幾天,現下就只想將她按在身下,狠狠胡來一番。

長夜漫漫,今夜她格外迎合,又是一連四五回,天都將將要亮的時分,聽她啜泣著告饒才算作罷。

……

待到雲消雨歇之時,阿謠周身上上下下無不酸痛難捱,氣力全無。尤其是一雙腿軟的直發顫。

可就是這般情形之下,她仍惦記著幾日後裴承翊生辰的事情,強撐著精神弱弱同他說:

“後日殿下生辰時,可否抽出半個時辰來見見阿謠?或者,就一會兒就好。”

男人闔著眼假寐,聞言眼也未睜,只是伸手揉揉她軟軟的發絲,聲音還發著啞,問道:

“是有什麽要緊事?”

“沒有什麽要緊事。”

阿謠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幾乎只是用氣息發出的聲兒,

“阿謠只是想陪著殿下,陪殿下過今年的生辰,明年的生辰,後年的,大後年的……往後的年年歲歲,阿謠都想陪著殿下。”

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麽的情真意切。

是真的想往後的年年歲歲,都陪著他過。

可是身畔的男人呼吸漸進平穩,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不知有沒有將她的話聽全。只記得睡意朦朧的時候,聽見他低低應了一聲:

“嗯。”

只是這麽應一聲,她就滿心歡喜。

太子爺的生辰不同尋常人,繁文縟節多不勝數,所以早早就準備起來,他原就公務繁忙,這幾日更是忙的幾乎腳不沾地。

自從前夜之後,阿謠已經一連兩日沒見過裴承翊了。

這日日麗風和,漫天雲影團簇,卷,又舒。

是個頂頂好的日子。

一大早,阿謠便梳洗上妝,穿了裴承翊送給她的最漂亮的一身衣裳,雲鬢花顏,整個人美得像九天下界誤入凡塵的仙子。

她站在門口沖著昨天默默許願:

“信女惟願郎君年歲綿長,萬事勝意。”

她眼神明澈,虔誠萬分。

……

準備給作裴承翊的壽禮的玉佩在昨日竣工,阿謠在雕刻玉佩方面似乎極有天賦,這一塊玉佩她幾乎是閉門造車,成品卻出奇得好。

晶瑩剔透,精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