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荷包

隨著易容越來越熟練,雲獻越發的沒有顧忌,青天白日的就敢在府裏行走。慕容浥興許是為了報復他,給他做的這一張易容十分的平淡,平淡中還透露著一點醜陋,基本是不想讓人看第二眼的模樣。

“沒關系,”雲獻眼裏有點小得意,“姜善說了,他認得我的眼睛。”

慕容浥冷笑兩聲。

雲獻不管他,心情頗好的踏出清竹軒。

大白天走小路,未免有些做賊心虛的意思。雲獻改從前面花園過,走過亭台樓閣,剛剛轉過垂花門,迎面碰上了二公子。

雲獻側身立在路邊,微微拱起身子。

成王府的二公子端瑋,雲獻是認識的。端瑋在諸位皇孫中並不顯眼,一貫被分到不成器的那一類,雲獻與他的交集不多,只知道這人風流的名聲傳的很廣。

端瑋走過來了,他負著手,身後跟著好幾個小廝書童。衣袂紛飛時,雲獻的目光忽然被吸引住。只見端瑋腰間系了一個荷包,配色典雅,幾枝蘆葦花栩栩如生,是雲獻熟悉的繡工。

雲獻不由得打量起了端瑋,端瑋如今十六七歲,生的面如傅粉,唇若塗朱,更兼神如秋水,眉目多情,放在京城這一圈人裏,也算是數得上的貴公子。

雲獻心裏盤算著,一路走到姜善院裏。

可巧姜善午後小憩才醒,一見雲獻,不由得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雲獻看向姜善,他才睡醒,臉上微微的紅,身上衣服松垮垮的,頭發也沒有梳,緞子一般散在身後。

意識到雲獻在打量他,姜善有些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發,道:“這個時辰來找我,是出了什麽事嗎?”

“是有一樁事。”雲獻看向姜善,他挽頭發的時候擡起了手,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腕子,那腕上有一顆好似胭脂點上的小痣。雲獻晃了晃神,半晌才接著道:“還是那間鋪子的事,我這裏沒有什麽可用的人,想請你幫著管一管賬。”

姜善眼中微微驚訝,“我來幫你管賬?可是我不好頻繁出府,再說了,賬本事關重大,本該你親自過問才是。”

雲獻將賬本放在桌上,“外頭鋪子裏有掌櫃的,並不叫你操心。至於賬本的事,交給你我很放心,日後若是我需要銀錢,找你支就是了。”

姜善沉吟片刻,說起來,這算是雲獻交代他做的第一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該拒絕。想罷,姜善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幫你管著帳,以後每十天給你回一次。”

雲獻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姜善將賬本收了起來,回頭看了看雲獻,問道:“我怎麽瞧著你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嗎?”雲獻道。

姜善點點頭,“你都沒有要水洗臉呢。”

雲獻心裏“嘖”了一聲,道:“我要洗臉。”

姜善好聲好氣的勸他,“還是忍一會兒吧,現在洗掉了易容,回去怎麽辦?”

雲獻皺了皺眉,瞧著不大高興。

姜善道:“這樣好不好,以後有事,你叫三秋來說一聲,我到你那裏去。免得你又要易容又要洗臉的,忒費事了。”

雲獻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姜善面上松了松,正好水開了,他便下來去泡茶。

雲獻瞧著他忙碌的身影,冷不丁問道:“你覺得端瑋此人如何?”

姜善有些驚訝,“二公子麽?”他想了想,覺得雲獻大約是想籠絡二公子,於是將端瑋的事仔仔細細說與他聽。末了想起王溶說過的話,道:“二公子風流紈絝都只是表象,實際上心思縝密的緊,約摸也是個得用的人物。”

說罷他去看雲獻,只見雲獻面色奇怪的很,不冷不熱道:“你倒是了解他。”

姜善不明所以,依舊遞上茶去。他覷著雲獻的神色,道:“平日在府裏,二公子對我們倒是很和煦,從來不曾為難,也沒有公子哥的驕橫。”

雲獻默不作聲的抿了一口茶,看起來姜善對端瑋很有好感。

想來也不是無跡可尋,姜善吃過很多苦,旁人對他的一點好他都記在心上。且端瑋生了一張俊俏的臉,估計更合姜善心意。

要說自己並不比端瑋差,錯就錯在來得遲了。所以說感情的事就是如此,偏了一分一毫都不成。

雲獻揣著自己的一腔酸澀去了,去的時候面色不大好看。姜善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哪裏又惹了他的不是。過後去辦差的時候還有些心神不寧。

王溶瞧見他的不對,問道:“怎麽了?恍恍惚惚的。”

姜善看了看王溶,猶豫片刻問道:“若是你惹了人不高興,該怎麽辦呢?”

王溶想了想,“那就哄哄唄。”

“怎麽哄?”

“賠個禮道個歉,說些甜言蜜語,送些禮物,”王溶看上去很有經驗,“再不濟帳子一放,伏低做小,多大的火氣消不得。”

姜善眉頭一皺,“說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