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難(第2/2頁)

雲獻一怔,嗤笑一聲,“歷經兩朝的人,他什麽看不明白?為臣之道,在於揣測聖意,沒有哪個人憑著忠孝仁義就能位極人臣的。”

姜善皺起了眉,雲獻想了想,意有所指道:“南平郡王府抄家的詔書是內閣擬定的,那時候首輔就已經是首輔了。”

如果說太子被冤屈的事首輔心裏存疑,那當初南平郡王府一事就是明擺著的莫須有,而盡管如此,首輔也沒有為南平郡王說哪怕一個字,這便是他,是朝中大部分朝臣的為臣之道。

姜善不說話了。

看姜善情緒不太好,雲獻換了話題,“端陽娶妻了嗎?”

端陽是成王世子,因為救了雲獻,成王怕他引禍上身,將他送出了京城。

“沒呢。”姜善道:“你是嫡長孫,你不娶妻,底下的都不能越過你。”

曾有大師為雲獻批命,說他命中不該早娶。皇帝疼愛雲獻,不敢為他冒險,於是等到十九歲雲獻也沒有娶妻。他不娶妻,底下的幾個堂弟也不敢如何,生生被耽誤了底下,為此齊王和燕王對雲獻怨恨不已。

現在想想,雲獻都不知道那些事是陛下愛重他呢,還是要捧殺他。

雲獻端起茶杯喝茶,道:“該準備起來了,最遲年後,陛下肯定要為這幾個皇孫指婚。”

姜善點點頭,沒有說話,端陽的事自有成王和成王妃,首輔孫女的事雲獻心裏也有盤算,總歸這兩件事都與他幹系不大。

“好了,”雲獻道:“好容易出來一趟,總在這裏待著也怪沒趣的,不如咱們出去走走。”

姜善應了,雲獻重新戴上帷帽,兩人一道下了樓。

街上行人不斷,時不時有車馬粼粼,路兩旁撐著傘的小販叫喊的聲音比歌兒還好聽,酒家客家的招幡被風吹的飄來飄去。雲獻的帷帽也被風吹起少許。

他停下腳步整理帷帽,姜善看著他笑,道:“似你這般帶著帷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女子。”

“有我這般身量的女子?”雲獻道:“我可比你還要高些。”

姜善不服氣道:“也就二指罷了。”

雲獻剛要說話,忽然感覺到一道強烈的注視著他的視線。他回頭望去,只見酒樓之上,臨窗站著一個人,身著直綴長袍,約摸三四十歲,面白無須,頭戴玉冠,五官生的極好。

姜善尋著雲獻的目光看去,問道:“這個人,你認識?”

雲獻皺眉,“我覺得他很眼熟,但是我不記得我見過他。”

那人還在看著雲獻,姜善心裏有些不安,道:“咱們快走吧。”

他話音剛落下,就有兩個身著玄色短打的人站在他們身邊,“我家主人請二位上去一敘。”

“請人之前不該報上自己的姓名嗎?”雲獻目光微冷。

那兩人只是道:“我家主人請二位上去一敘。”

姜善與雲獻對視一眼,這兩個人都是練家子,街上人又多,跑估計是跑不了了。雲獻心思回轉,淡聲道:“帶路吧。”

兩人跟著去了酒樓二樓雅間,雲獻姜善進了屋,那兩個人玄衣人便守在門口。

雅間裏面坐著一個人,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雲獻。雲獻也在打量他,越看越覺得這個人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是很不應該的事,雲獻過目不忘,如果他真的見過這個人,他不該不記得。

“藏頭露尾,那是小人行徑。還不把你的帷帽摘下來。”

姜善皺起了眉,這人說話未免太不客氣了。

雲獻並不覺得這人對他有惡意,同樣他也沒法選擇,猶豫片刻,他摘下了幃帽。

一看到雲獻的這張臉,那人便顫了顫,眼圈騰的就紅了。他低下頭,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半晌,他問道:“你是端獻?”

雲獻眯了眯眼,問道:“你怎麽知道?”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有一張和你父親長得很像的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雲獻皺了皺眉,“先父已經亡故,這位先生說話還是客氣些吧。”

“人都死了,客氣些給誰看。”那人道:“我叫沈難,你應該聽說過我。”

姜善睜大了眼睛,雲獻瞬間便想起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他其實沒有見過沈難,他見過的是沈難的畫像,沈難本人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踏足過京城了。

作者有話說:沈難:你應該聽說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