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Ⅷ 另一處

不速之客闖入了這個世界。海水中有異味出現。

怎麽回事？

追蹤者們毫無頭緒。

突然的裂隙與變故，敞開的門戶，新闖入的來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速之客究竟是什麽來頭？

追蹤者們毫無頭緒，它們只知道海洋產生了變化。

跡象隨處可見。水流飄忽不定，不停地變換方向，仿佛面前有難以避開的障礙。海水精靈大呼小叫，喋喋不休，非要將肚子裏那點兒事一吐為快。

即便是如此龐然大物，相對於整個世界而言，也只是極小的變化，可以說微乎其微。但追蹤者對海水的敏感程度細致入微，它們知道有狀況。

新訪客留下了獨特的痕跡，那些細微的顆粒、糞便與氣味，並不遵從巴斯－萊格的自然規律。在不速之客周圍，重力、隨機運動以及物質實體往往都有違常理。追蹤者可以辨出滋味，卻無從尋找。

然而它們並未放棄。因為這顯然是漂流之城的手筆，如能找到這龐然大物，便也找到了獵物。

時間飛逝。

海洋中漂浮著一團團特殊的淡水和鹹水，這緩緩上升的水泡源自遠方同胞的吐納。盡管周圍充滿同樣的物質，水泡卻不散開，而是沿著狹窄的魔法管道移動，穿越遙遠的距離，持續上浮，最終在追蹤者耳邊破裂，帶來家鄉的消息。情報與傳聞以水為載體，有的來自成戈利斯城中的水巫和法師，有的來自鐵海灣的密探。

我們聽說有情況，一個聲音說道。

追蹤者們利用本族死者的遺體施展法術，一邊顫抖，一邊耗費著巨大的精力。它們的首領輕聲應答。追蹤者再次將載聲水泡千裏迢迢傳回家鄉。

海洋中出現了新訪客，它們說。

這群遠離家鄉三千英裏的法師靜靜地深藏於驚濤洋底的黑暗中，對話完畢之後，它們眨眨眼，搖搖頭，從世界另一端傳來的聲音隨著水泡消散殆盡。

有一批艦船已經出發，水泡告訴追蹤者。數量龐大，行動迅速。他們來自鐵海灣，也在追捕獵物。如同我們一樣跨越重洋，搜尋目標。我們的兄弟姐妹正追隨其間，仿佛鮣魚一般如影隨形，並不斷傳出消息。要找到他們很容易。

艦船。這些艦船的目標與我們一致。他們知道該往何處去找。他們有定位裝置。

只要跟著這些船，他們就會替我們追蹤。

追蹤者們咧開嘴，展露出長長的牙齒，發出猶如汩汩流水般的笑聲，然後收攏四肢，擺動著流線型的身體，向北方遊去，依照獲得的提示，尋找新科羅布森艦隊。它們將攔截艦隊的航線，與另一群同伴匯合，最終尋獲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