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靈氣 玫瑰十字偵探的疑惑 一(第2/31頁)

根本用不著下決心。

隻要平平常常地過日子就行瞭。

沒錯,平平常常的就行瞭,我重新轉念想道。

根本沒什麼好下決心的。隻要我自自然然的,就能夠度過風平浪靜的平凡人生瞭。會下這種決心,不就證明瞭我還處在榎木津的磁場當中嗎?

我必須無視,必須忘記。

隻要平平淡淡地過著每一天就行瞭。

我認為會深刻思考這種問題,自我分析的狀況,本身就已經是個大問題瞭。就是因為有多餘的時間讓腦細胞活動浪費在這種多餘的思考上,才會去想這種事。

最近制圖的工作減少,我清閑得很。我任職的電氣工程公司接下的案子這陣子全是修理工作。隻有一些東西壞掉、要求修理的委托。不設計的話,就不需要圖面。

我很閑。

就算到瞭十二月,也沒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隻是整個社會感覺變得慌慌亂亂的,所以我也順便裝出忙碌的樣子罷瞭。

無論如何都非得在年關之前完成的事,仔細想想還真是沒有。和過去不一樣,最近也沒有必須在三十、三十一日前將所有的債款還清的規定瞭。當然慣例上是有,但並沒有這樣的法律。

大掃除也是,如果平常就勤於維持整潔,也用不著在前頭加個“大”字特別去掃除,況且也不是說等明年一月再大掃除就有什麼不對。

再說我住的文化住宅十分狹小,隻要偶爾為之的小掃除就很夠瞭。沒有看不到顧不著的地方。

可是……就算打掃也沒什麼不好。

打掃不是什麼會過猶不及的事。

雖然不骯臟,但也不是幹凈到無懈可擊的地步,所以擦拭個傢具、整理個櫥櫃也不錯,可我就是提不起這個勁來。

隻是心裡幹著急,結果完全沒動手。

再說,雖然每個人開口閉口就是十二月啦,年底啦,但進入十二月不過是幾天前的事,距離過年還有半個多月。我覺得現在就開始準備過年,好像嫌早瞭些。

可是平常做的那些理所當然的事,又教人無法定下心去做。無法著手。所以明明很閑,表面上卻又忙亂不堪。於是一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在煩惱一些愚不可及的問題。

總覺得對精神健康非常不好。

就在我差不多快受不瞭的時候。

我聽見激烈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門口站著一頭熊。

說是熊,當然也不是真的熊。正確地說,是個像熊的人,像熊的男人。

可是盡管我與他認識瞭那麼久,看到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心想:噢噢,有頭熊。

是住在隔壁的我的總角之交——近藤。

近藤是個與眾不同的落魄連環畫畫傢,風貌有如發福的石川五右衛門,談吐舉止都像個古人。他的體形本來就豐滿圓潤,大概又在不曉得穿瞭幾層的襯衫外面套瞭棉袍,形狀看起來簡直不像人類。臉上滿是胡楂子,頭發亂糟糟,又戴著黑框圓眼鏡,看起來完全就像國外滑稽畫中的熊。可愛是可愛,但無疑是大叔一個。

“喂喂喂……”

近藤把滿是胡子的臉朝我湊過來說道。

“幹嗎啊,悶死人瞭,你的臉大成那樣,不用靠那麼近我也看得到啦。”

“我說你傢啊……”

“我傢怎麼瞭?很冷啦,快進來吧。”

“你傢沒事嗎?”

“沒事?沒事啊。工作少瞭,加班也沒瞭,口袋空空,難得的星期六半天假日,卻哪兒都去不瞭,不過我跟你不一樣,不是靠日薪勉強糊口,我是領月薪的嘛。”

“我不是說那個啦,本島。”近藤說,背著手“砰”地關上門。狹窄的玄關被熊擠得無轉身之地。

“我是問你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事。”

“不對勁的事?上星期多到我都受不瞭瞭呢。你不也知道嗎?事到如今何必再問。”

要是再有更不對勁的事,誰消受得瞭啊——我說,在廚房椅子坐下。

近藤杵在玄關問:

“沒事,是吧。”

“什麼叫沒事?”

“闖空門啊。”

“闖空門?哦,這麼說來,後頭的阿婆抱怨說最近很多闖空門的呢……怎麼瞭,你傢碰上瞭嗎?”

近藤那張胡子臉猛地一歪,大大的嘴巴撇瞭下來。

“你傢被闖空門瞭?”

近藤惡狠狠地瞪我。簡直像尊不動明王。

“喂,近藤,你傢真的被闖空門瞭?”

“好像是。”近藤說,突然萎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