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懂不懂(第2/3頁)

這可是逆天的勾當啊?

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徐鳳年毀去密信,心中波瀾萬丈,擡頭望向站於門口的青鳥,問道:“內力也可轉嫁他人?若能如此,只需死前將功力如座位一般傳承下去,宗門大派的高手豈不是一代比一代強橫?”

青鳥平淡道:“一顆丹藥或者一碗米飯下腹,效果如何,因人而異,內力轉移,更是最多不過半。江湖上曾有個魔頭,內力深厚,最喜歡強行傳輸內力於人,親眼看著那些人體魄不堪重負,最終四肢爆裂而亡,只剩下一顆完整頭顱。”

徐鳳年啞然道:“還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瘋子?”

青鳥點頭。

徐鳳年問道:“你說這是徐驍的意思,還是我師父的主意?”

青鳥實誠答復道:“不敢說。”

徐鳳年無奈道:“那就是徐驍了。”

青鳥環視一周,竟然笑了笑。

徐鳳年柔聲道:“等雨小些,再下山。”

青鳥嗯了一聲。

雨大終有雨小時,青鳥終歸還是要下山的,徐鳳年送到了玄武當興牌坊那裏再轉身。

回到茅屋外,徐鳳年看著那塊泥濘菜圃,輕笑道:“恨我何須付諸筆端?要是被二姐知曉,你又要討打了不是?記打不記好的丫頭。”

接下來世子殿下繼續埋頭練刀,只不過開始膽大包天去大蓮花峰上的那片紫竹林找不自在,要知道那兒是祖師爺王小屏的禁地,武當山上跟這位劍癡同輩的師兄都沒幾個敢去叨擾,就只有年輕師叔祖會去放牛吃草,或者找些合適的修長紫竹做釣魚竿,徐鳳年第一次去紫竹林,被斬斷數十棵紫竹的一劍給逼出竹林,第二次不知死活硬扛了一劍,結果在木板床上躺了半月,連累武當又掏出好瓶上品丹藥,當徐鳳年能夠一刀斜劈開瀑布後,再度拜訪紫竹林,一劍過後就被迫退出,依然沒有見到那位劍癡的面目,只是沒馬上倒地不起,好歹可以蹣跚走回茅屋,只差沒把丹藥當飯吃。

同為丹鼎一脈的武當與龍虎山略有不同,不僅推重龍虎胎息吐故納新的內丹修煉,而且接納“烹煉金石”被龍虎山斥為左道的外丹,青雲峰上便有千鈞鼎爐數只,煉丹道士都是山上最肯吃苦的,每年耗費木炭近萬斤,聲勢浩大,徐鳳年曾在上月去獨占一隅的青雲峰旁觀過一次開鼎儀式,這座山峰據說除去蓮花主峰最是邪氣不得侵,需挑個良辰吉日,築壇燒符箓,煉丹道士在峰腳跪捧藥爐,面南禱請大道天尊,結束後才上山,總算讓世子殿下明白修道不易煉丹更難,只是這不耽誤徐鳳年牛嚼牡丹吃丹藥,讓好不容易才說服三師兄宋知命準許世子殿下進山看煉丹的洪洗象十分憤懣,媚眼丟給了沒良心的瞎子,沒法子啊。

大師兄說什麽年輕人好溝通,這話當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山上桂花香了。

徐鳳年除了在懸仙峰下跟瀑布較勁,就是隔三岔五去紫竹林和王小屏鬥法,總算勉強能夠扛下一劍而不倒。

別看都是一劍,倒和不倒,便意味著徐鳳年練刀是否登堂入室。

大概是猛然發現竹林紫竹驟減,劍癡再出劍,更顯鬼神莫測。

少有人能料到惡名昭著的世子殿下真能在武當山上一呆就是半年,一些接觸過風塵俗事的小道士都在猜測世子殿下是不是在山上藏了十幾個貌美丫鬟,或者是不是每天大魚大肉,順帶著他們見到年輕師叔祖的次數都少了,於是又有小道士們傳言那世子殿下本是魔頭轉世,需要真武大帝轉世的年輕師叔祖去鎮壓著,愈演愈烈,流言蜚語,千奇百怪。

騎牛的洪洗象充耳不聞,也不主動解釋什麽,遇到小輩並且年紀比他更小的道士,問起這類問題,才會笑著回答:“世子殿下在讀《雲笈七簽》《道教義樞》這些典籍,很用心。”

若是別人說,自然沒人願意相信。可從師叔祖嘴裏講出,還是讓人半信半疑。

偶有輩分資歷都不低不小的道士義憤填膺問道:“洪師叔,那姓徐放著好好世子殿下不做,來武當山作威作福作甚?練刀給誰看?!”

年輕師叔便笑呵呵說道:“約莫是為他練刀給自個兒瞧吧,世子殿下出身大富大貴,嗜好總也會與常人不同,呃,確實有些另類。”

總有人忍不住嗤笑一句:“肯定是偷師咱們武當絕學,練成了刀,好下山去作孽!”

這時候小師叔就噤聲了。

他今天將青牛放走,獨自行走於山林,前往懸仙棺,看到一只武當山上獨有的震馬旦秋蟬從眼前掠過。

也不見洪洗象如何加快步伐,醉漢般行走了幾步,便趕上了秋蟬,輕輕捏住,恰好在它撞上一只蛛網前擋下。

年輕師叔祖低頭彎腰走過蛛網,這才松開雙指,放生那只秋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