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師妹氣死師兄(第3/6頁)

徐鳳年笑道:“去陵州境內的龍睛郡看幾位故人,上回相處得不太愉快。不過也不一定非要見面,主要龍睛郡還是鐘洪武老將軍歸隱田園的地方,我去看能否火上澆油一把。再說了,徐北枳就在郡城擔任兵曹參軍,順道看看他。對了,去龍睛郡得有好一段時辰,你要是悶的話,我掏銀子去城內請幾位花魁來給你解悶,吃不吃隨你。”

陳錫亮搖頭道:“無功不受祿,我若是辦成了鹽鐵一事,殿下就算送我十名花魁,我也受之無愧。”

徐鳳年笑眯眯道:“趕緊的,把那方黃田石印章還我,我正心疼。”

陳錫亮咳嗽一聲,掀起簾子對青鳥說道:“咱們去龍睛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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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睛郡盛產名硯卻睛,如龍之睛目,石質溫潤如玉,嫩而不滑。叩之則有錚錚金石聲,撫之如嬰孩肌膚,被歷代書法名家奉為仙品。據說鐘老將軍的獨子就珍藏有一方百八硯,黑紫澄凝,硯台有一百零八顆石眼如龍睛,呵氣即濕,尤其傳奇色彩的是這一方古硯輾轉於六朝數國的八位畫龍名家,故而又有畫龍點睛硯之稱。鐘洪武晚年得子,叫鐘澄心,未到而立之年,便已是立了大業,官居高位,這不老將軍一卸甲歸田,鐘澄心馬上就要升為龍睛郡守。這位鼎鼎有名的將門子弟家更大,三妻四妾不說,外加金屋藏嬌不下二十,還有個癖好就是兔子專吃窩邊草,勾搭了許多龍睛郡達官顯貴的妻妾,當然鐘澄心本身也經常宴客酬賓逢人便送出精心調教出來的丫鬟艷婢,美其名曰禮尚往來。

龍睛郡除了各類風流韻事不斷,再就是幫派林立,大抵是上邊官老爺玩你們的風花雪月,江湖底層這邊砍殺咱們的,井水不犯河水,而且近年趨勢是門派要壯大,就得比拼誰能跟官府走得近,一口口井水都陸續匯入了河水,少有堅持自立門戶不去察言觀色的井水,就算有,也是日漸失勢,活該被別的幫派或吞並或打壓。徐鳳年所乘馬車進入郡城百八城,由郡城名字就可見鐘澄心手頭那方古硯是何等價值連城了。

徐鳳年對於魚龍幫的底細一清二楚,雖說做成了北莽留下城那樁幾萬兩銀子的大生意,但魚龍幫到手的銀子不多,倒馬關公子哥周自如賠罪的幾千兩銀子也都撫恤給了死在異鄉的幫眾家屬,雪上加霜的是副幫主肖鏘和首席客卿公孫楊都死了,這是無法用銀錢衡量的損失,魚龍幫本來就想著靠做成這單生意翻身,不曾想陵州城內的將門子弟做成生意後便翻臉不認人,對魚龍幫隨後的拜訪都不理不睬,所幸老幫主的孫女搭上了留下城那條線,能做成一些倒手倒賣的獨門生意,才硬生生維持住幫派運轉,可當涼莽啟釁,硝煙四起,靠邊境買賣吊著一口氣的魚龍幫又給打回原形,許多幫派子弟都開始轉投別的宗門,富時人情暖,窮時自然世態涼,倒也怪不得誰。

魚龍幫劉老幫主名下的瘠薄地產都在郡城西南那一塊,本來足有一條長街,這些年隔三岔五賣給了鄰居,兩邊鄰裏越來越大,只剩下一家武館的魚龍幫反而夾在縫中,無比尷尬,好在命根子所在的武館占地還算較大,魚龍幫又是久經風雨的老幫派,許多幫眾都算是子孫三代都靠著劉老爺子吃飯,想散去也沒人肯收,魚龍幫的裏子薄弱,面子上還算過得去,滿打滿算還剩下兩百號人,至於能拎出去死鬥搶地盤的力健青壯就難說了。

馬車停在魚龍幫武館門對面,在城內捧飯碗的幫派沒幾個敢明目張膽掛出寫有幫派名字的旗幟,整個陵州也就一兩家,還都是有將種子弟深厚背景的,龍睛郡原本有個魚龍幫的死對頭洪虎門,掛了幾天,據說結果是給遊歷至此的公子哥瞧見了不順眼,那條過江龍粗得不行,是大將軍燕文鸞的小孫子,當天就給旗幟丟入了茅坑,洪虎門屁都沒有放一個,至今沒敢重新掛旗。那個公子哥揚長而去之前,放話說就是知道你們主子是那姓鐘的小舅子,才抽得你們。事後鐘澄心的小舅子跑去訴苦,無功而返。成了整座龍睛郡百姓茶余飯後的談資。

徐鳳年將簾子掛鉤,安靜望向魚龍幫大門,墻內隱約傳來武館弟子的習武呼喝聲。

陳錫亮疑惑問道:“就是這裏?”

徐鳳年點了點頭,笑道:“真說起來,我還在這個幫派裏頭收了個不記名的半路徒弟,笨得不行。”

陳錫亮問道:“不進去瞧一瞧?”

徐鳳年放下簾子,搖頭道:“算了,我當時戴了一張面皮,見面也認不出。走了,青鳥。”

馬車緩緩駛出街道,只是才拐角,就有一大夥精壯漢子浩浩蕩蕩湧入街道,聲勢浩大,只差沒有把聚眾鬥毆的牌子掛在身上。徐鳳年掀開側簾,皺了皺眉頭,看到有街坊百姓指指點點,緩緩說道:“亮錫,你去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