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木容花開

鬥到後面兩人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在山谷中,密林中,山頭上,草叢中皆留下兩人交手的痕跡。陳雲生對於這個徒弟對於劍道上的天賦佩服的五體投地。區區一個多月便進步如斯,若再假以時日,此子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鬥了半個時辰,陳雲生收了刀,滿意地看著徐白露說道:“現在你明白劍術和劍勢之間的關系了吧。”

徐白露點了點頭,說道:“劍術和劍勢都是一種東西,只不過從不同角度去看而已。”

陳雲生突然想起了一本劍訣中的一句話,隨口說道:“都是殺人的劍,分不清,也不需要分清楚。”

徐白露愣了愣,說道:“徒兒不敢苟同,雖然修劍看似為了殺生,可這取決於持劍之人。若此人心中有持,手中有劍,那麽何嘗不是救人呢?”

陳雲生嘿嘿笑道:“達則兼濟天下,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做這天下的持劍者,斬盡世間一切不公。”

徐白露眼中展露出一抹鋒芒,點頭道:“徒兒記下了。”

他朝陳雲生深深地鞠了躬,然後轉身離去。看著徐白露被陽光拉長的背影,陳雲生仿佛看到了淩雲峰上的自己。簡單而單純,他不確定是什麽讓徐白露這麽瘋狂的修行,也許和徐母的不幸有關。挽救天下所有不幸之人,也許才是徐白露真正的目的。

……

天已過午,韓楓對著一顆大大的太陽發呆,四周樹木的葉子疲倦地打著卷,臨時行營之中的修士都各有各的事情,要麽閉門打坐,要麽相顧切磋,再有不濟的最少也在四周閑逛一番,了解一下大嶼山的風土。

韓楓懶得亂轉,又不想修煉,感覺那些虛無縹緲的道總像飄在天空的雲,看得到卻捉不到。他拿出一根很細的管子,靠近一堆螞蟻滴了一滴碧綠色的液體。那片螞蟻頃刻間沸騰起來,如同一層黑色的浪頭,一波波湧向那滴綠液,可是剛剛接近那團氤氳在地上的液體,便各個蜷縮成一團,死的不能再死了。

驚變持續了一炷香的光景,樹下已然黑壓壓的堆積了一大片螞蟻的屍體,卻沒有一只螞蟻能夠登臨那滴綠液在土上留下的一小圈微濕。

韓楓拍了一下大腿,“乖乖,好強的毒性。”

緊接著他又皺起眉頭,思忖了半天,拿出另外一根小管,滴了一滴藍色的液體在另一片黃土之上,他又在這片土地上滴了一滴剛才使用過的綠色液體,四周的螞蟻再次被吸引而來,可是這回卻沒有一只被毒死。

這一幕仿佛早就在他心中預演過一般,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地上黑壓壓的一片螞蟻開始抽搐起來,一個個黑色的小東西蜷縮成了一團,死裝和剛才一般無二。這次蔓延的範圍更大,十丈之內不再有活的螞蟻。

韓楓站起身,使勁伸了一個懶腰,臉上露出一抹不滿的神情,毫無疑問這次實驗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揉了揉由於盯著螞蟻看了太久而有些酸痛的雙眼,韓楓走向自己的房子。地上兩大灘黑色的螞蟻屍體居然開始慢慢腐爛,一股惡臭被風吹了開去,令經過這裏的修士無不掩鼻而走。

……

在完成了十柄刀兩息之內往復於兩山之巔的修行之後,陳雲生並沒有洋洋自得,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距離開擂還有二十多天,而自己這邊看起來已經沒有援兵了。諸葛靖宇坐鎮天穹派,雖然長於謀略,可是這等比拼絕對實力的擂台就算他來的也幫不上什麽忙。況且此地還有一位論陰謀天下第一的人坐鎮,如果不成,那誰來的也沒用。

回到行營陳雲生本想去叨擾飛雲子,纏著他再指點自己兩手,畢竟大戰在即,也顧不上對方是否會和顏悅色了。不過當他走近飛雲子歇息的房間之時,一位天穹派的低階修士伸手攔住了他。

“掌門留步。飛雲前輩有話在先,任何人只能在此地留步。他閉一個小關,要等到八月十五才能出關。”這位平素在太白峰很少出頭的小廝模樣的低階修士畢恭畢敬地說道。

沒有了輩分的束縛,天穹派修士之間只有尊重而沒有尊卑。

陳雲生略微一愣,心中卻一陣溫熱,師父為了自己居然開始閉關了,看來有壓力的不只是他一人,這座擂台當真不好打。他點了點頭,離開那間小木屋,走來路上,一路上夜風習習,他看到密林之中不時有火光傳來,一股股精純的火氣在微涼的夜間格外的醒目,毫無疑問,那是薛離在苦修。

經過白十三的房間之時,窗戶洞開,屋內的情形一清二楚,虎妖赤裸著上身整合赤發的血獅酒桌上論道呢。兩人喝酒之時頗為豪爽,每每舉杯都要使勁碰上一下,那些在別人眼中屬於耐用品的青銅酒爵在他們手中已經被碰的坑坑窪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