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蛇蜷縮著趴在淩危雲手心裏(第2/2頁)

但面上卻絲毫不顯,好似還很遊刃有余一般,對被縛住的大蛇道:“這下你便不能再胡作妄為了,跟我走罷。”

大蛇原本便身受重傷,這下被冰綃縛住,更是掙脫不得,只能被淩危雲拖著走。

大蛇對此憤怒不已,連虛弱的蛇腦袋都昂了起來,赤紅蛇瞳兇惡地瞪著淩危雲,嘶嘶聲道:“你為何不一劍殺了我?”

淩危雲手中拎著冰綃一端,一邊慢騰騰地向前挪動,一邊頭也不回,道:“不至於。”

大蛇仿佛聽到什麽笑話,嗤了一聲:“不至於?我看你剛才在崖頂上恨不得一劍讓我死。”

淩危雲道:“此一時彼一時。”

即便是到了這時候,淩危雲仍然是態度冷淡,惜字如金。

大蛇大約是被氣著了,大約也是實在傷得太重,沒有再追究他說的此一時彼一時是什麽意思,只是吐著信子重重地嘶了一聲之後,任由淩危雲拖著自己,一步一挪地離開此處。

淵底日月不分,周遭除了紅色石壁,便是飛沙走石,一丈之外不能視物,所幸這淵底乃是被劈開的一條裂縫,只有一個方向,不用擔心迷路,只要順著走下去,總是能走得出去。

只是這裂縫委實太長了些,不知走了多久,仍舊沒到出口,淩危雲已是疲憊至極,且他丹田內一片空蕩,靈力不知是被壓制了還是如何,竟是一分也使不出來。

而且這一路走來,除了沙石之外,還撞見了不少頭骨屍骸,想來是千百年來,總有些不怕死的要闖進來,看看禁地是否真如傳聞一般。

淩危雲面上不懂聲色,心下卻略微憂慮,他與倜夜一個深受重傷,一個靈力全無,若不快點出去,只怕要有危險。

不過出乎淩危雲意料地,倜夜除了一開始因行動受困而發了陣怒,倒是很快就從善如流地接受了現狀,並沒有對自己的待遇做出多少抗議——當然,抗議也沒什麽用。

淩危雲對掌心裏蜷縮成一圈,小小蛇身套著件透明絲衣,末了還在脖子上系了個蝴蝶結的小黑蛇,輕聲細語道:“累不累,傷口疼嗎?”

倜夜因為受傷太重,原形又過於巨大,一來不利於傷口愈合,二來淩危雲也實在沒那個力氣拖動這麽一條大蛇了,便收縮冰綃,強令倜夜也縮到拇指粗細,然後把他捧進手心,一路揣著走。

體型差距如此巨大,倜夜大概是心如死灰,幹脆懶得掙紮了。

小蛇蜷縮著趴在淩危雲手心裏,懨懨地耷著腦袋,一動不動地。

淩危雲擔心他傷勢惡化,伸出手指,想看看他情況,小蛇卻猛地昂起頭,伸出蛇信,嘶嘶地沖他發出威脅聲。

卻被淩危雲地以手指夾住兩腮,小蛇瞬間動彈不得,蛇瞳鼓圓,豎瞳怒瞪向淩危雲。

淩危雲捏住蛇腦袋,仔細看看他豎瞳,再左右換了換方向,看他合不攏的口腔。

仔仔細細看過一遍,才收回手指,點點頭:“不錯,看著是精神了一點,冰綃還算有些用處。”

冰綃為南域之海的鮫人吐絲,以千尺下極寒之水而織成,堅韌鋒利自不必說,光是其性極寒,空氣一觸即凝,尋常人就難以消受。只可巧倜夜原身為蛇,與鮫算是半個同類,這寒氣對他便也不算什麽,而倜夜所受又為外傷,冰綃性寒,對療傷止血卻是很有好處。

從前二人還住在那處無名仙山裏的時候,倜夜每隔一段時日總要消失幾天,回來常常帶傷,淩危雲就這樣為他療過傷。

倜夜還因此笑著感慨,這武器簡直天生為他打造的一般。

聽他此言,倜夜顯然也是想起了從前,一時無聲。

半晌,淩危雲聽得手心裏的小蛇輕哼了哼,道:“你既已決心殺我,又何必做這些沒必要的事?”

淩危雲道:“非是我要殺你,是你喪失道心,一念入魔。”

倜夜被這麽義正言辭的一句給噎了一下,又似惱怒,又似含怨,道:“這個自然,淩雲君有一顆世所罕見的穩固道心,一向便是人中楷模,仙家表率,眼裏更容不得沙子,如今我既自甘墮落,墜入魔道,你要殺我,本來是我咎由自取,淩雲君此舉大義滅親,令人敬佩。”

淩危雲聽他陰陽怪氣,話裏一股怨氣直沖天際,默了默,道:“我——”

話將將起了個頭,沒來得及說下去,只聽得前方一聲呼喝:“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