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Ⅶ(第3/8頁)

可能他打算日後私下告訴我布蘭德拜訪他時的情況。這其中可能有一些他不希望在眾人面前提及的問題,尤其是在想除掉布蘭德的人面前。

或者……當然了,也存在本尼迪克特就是幕後黑手的可能。我幾乎不願想到這個推論。在拿破侖、李將軍和麥克阿瑟手下服役的經歷使我既欣賞戰術家的巧思,又欽佩戰略家的見識。本尼迪克特同時具備這兩方面的才能,而且他是最棒的。他剛剛失去了右臂,但這並未削弱兩方面的能力,甚至無損於他的個人戰技。在上一次的誤會中,要不是我十分走運,很可能會被他輕易切成一堆肉片。不,我可不希望是本尼迪克特,而且我也不準備繼續追查他此刻想要掩蓋的問題。我只希望他是準備留到以後再說。

所以我就此罷手,“好吧。”我決定轉向其他問題。

“弗蘿拉,”我說,“在那次事故之後,我第一次遇到你時,你說的幾句話我到現在還不明白。後來沒過多久,我就有了充足的時間回想很多事情。我曾想起這幾句話,也曾苦苦思索。但我始終無法理解。所以可否請你告訴我,你說‘影子裏有很多可怕的東西,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多’,是什麽意思?”

“什麽?我不記得說過這種話。”弗蘿拉說,“但既然它給你留下這麽深的印象,那我一定是說過了。你知道我想表達的意思:安珀就像塊磁鐵,從周圍的影子裏吸引來各種東西。你離安珀越近,路就越好走,即使對影子裏的東西來說也是如此。雖然臨近的影子之間也會有些物質交換,但越靠近安珀,這個效果就越顯著,並且更像是單向作用。我們一直對溜過來的東西保持警惕。然而,在你復原前幾年,它們出現在安珀的數量比平時多了不少。它們大部分都是危險的生物。很多來自附近疆域,可以辨識。但過了一段時間,它們的源頭越來越遠。最終,一些完全陌生的怪物也出現了。盡管我們在相當廣大的區域內尋找過驅使它們前來安珀的擾動,但這些突然出現的威脅始終沒有得到解答。換句話說,極不可能出現的影子穿越,發生了。”

“這是從老爹還在的時候就開始的?”

“哦,是的。我剛才說過,是在你復原的幾年前發生的。”

“我明白了。有人想過這個情況可能與老爹的離去有某種聯系嗎?”

“當然,”本尼迪克特說,“我始終認為這就是老爹離開的原因。他前去調查,或是尋找補救方法。”

“但這僅僅是猜測,”朱利安說,“你知道老爹的脾氣。他從不說原因。”

本尼迪克特聳了聳肩。

“但這是個合理的推論,”他說,“我記得老爹曾多次提到他對這次——怪物遷徙,隨你怎麽說——的關注。”

我最近養成了任何時候都隨身帶一副主牌的習慣。我從盒子中拿出牌來,舉起傑拉德的那一張,盯視著。其他人看著我,沉默不語。片刻之後,聯結建立。

傑拉德坐在椅子上,吃著東西,長劍就放在腿上。他察覺到我的存在後,咽下嘴裏的食物,開口說:“嗯,科溫?有什麽事?”

“布蘭德怎麽樣了?”

“睡著呢,”他說,“他的脈搏強了點。呼吸還是那樣——穩定。現在還太早……”

“我知道,”我說,“我主要是想請你回憶幾件事:在老爹失蹤之前,你是否記得他說過或做過什麽,暗示著他的離去可能與鉆進安珀的影子生物的不斷增加有關。”

“這個,”朱利安說,“就叫誘導性提問了。”

傑拉德抹了抹嘴。

“對,可能有點聯系。”他說,“老爹似乎很不安,心事重重的。而且他確實說起過那些生物。但他從沒直說這是主要原因——也沒說是因為別的什麽事。”

“比如說?”

傑拉德搖搖頭。

“任何事。我——對……對,不管有沒有意義,這件事也許你應該知道。在他失蹤後不久,我確實搞清了一件事——我是不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答案是‘是’,這我敢保證。當時我整夜都待在宮殿裏,正準備返回旗艦。老爹一小時前就離開了,但我還在守衛室裏,和索本隊長玩牌。我們第二天早上就要起航了,所以我決定挑本書帶上。我來到這個藏書室,正好看到老爹坐在桌旁。”他朝我坐的位置揚了揚頭,“他正在翻一些老書,身上的衣服都沒換過。他看到我走進來,沖我點了點頭。我告訴他只是來找本書。老爹說:‘你來對地方了。’然後就繼續讀他的書。我在書架上翻找著,聽到老爹嘟囔了幾句話,大意是說他睡不著。我找到本書,向他道了聲晚安,他說‘一帆風順’,然後我就離開了。”傑拉德又垂下眼簾,“現在我敢確定,那天晚上他帶著仲裁石,我看到它就在老爹的脖子上,就像它現在掛在你的脖子上一樣清楚。我同樣確定,前一天晚上,他沒有戴。後來很長時間裏,我都以為不論老爹去了哪裏,都把仲裁石一道帶去了。在他的臥室裏,沒有任何他後來換過衣服的跡象。之後我再沒見過這寶石,直到你和布雷斯對安珀的進攻被挫敗為止。然後,艾裏克就一直戴著它。當我問他時,他說是在老爹的房間找到的。我沒有任何反面證據,只好接受他的故事。但我從不相信這個說辭。你的問題——再加上看到你戴上了它——讓我把這些事都想起來了。所以我想應該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