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Ⅶ(第5/8頁)

我抽著煙,一言不發。迪爾德麗倒是提出了一個有趣的可能性。她說,當我們圍過去時,可能是傑拉德自己刺傷了布蘭德,他英勇的姿態其實並不代表他有任何拯救布蘭德的意思,而是想爭取一個可以讓布拉德閉嘴的機會。按這個推理來看,布蘭德絕對挺不過今晚。想法獨到——但我就是不信。其他人也都不買這個賬。至少沒人自願上樓去把傑拉德揪出來。過了一會兒,菲奧娜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好了,我已經做了唯一能做的事,”她說,“希望有所幫助。”

“會的。”我說。

“我看到你的衣服上添了一件別致的飾物。”她說著用食指和拇指拿起仲裁石,端詳起來。

接著,她擡起眼看著我。

“你會用它玩那些把戲嗎?”她問道。

“會一些。”我說。

“那麽你已經知道了與它調和的方法。和試煉陣有關,對嗎?”

“對。艾裏克臨死前告訴了我。”

“我知道。”

她放下寶石,坐回椅子,看著壁爐中的火焰。

“他警告過你任何與仲裁石有關的事嗎?”她問道。

“沒有。”我說。

“我想知道,這是有意為之還是形勢所迫?”

“哦,他當時忙得要死。我們的交談相當有限。”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是他對你的恨多過對安珀之愛,抑或他只是單純地忽視了某些關鍵原則。”

“你都知道些什麽?”

“回想下艾裏克的死,科溫。當時我不在那兒,但葬禮上我到得很早。當他被沐浴、剃須、更衣時我都在場——而且我檢查了他的傷勢。我不相信那些傷口有哪個是致命的。胸口有三處傷,但似乎只有一道深至胸腔……”

“一道就夠了,如果……”

“等我說完,”菲奧娜說,“我用一根細玻璃棒檢查了刺入的角度,盡管這麽做並不容易。我想進行解剖,但凱恩不允許。然而,我還是不認為他的心臟或主動脈有任何損傷。如果你想讓我進一步調查的話,現在進行屍檢還不算太晚。他的死亡肯定與傷勢和精神壓力有關,但我相信仲裁石才是主因。”

“你為何這麽想?”

“因為當年我跟托爾金學習時,他說起過一些事,還有後來我因此而注意到的事。他曾說雖然仲裁石會帶來非凡的能力,但它也會從主人身上攫取生命力。你戴的時間越長,它從你身上吸取的就越多。我後來留意過,發現老爹很少戴它,每次戴的時間也都不長。”

我回想起了艾裏克,那天他躺在克威爾山坡上,周圍激戰正酣。我記得第一眼看到艾裏克時,他臉色蒼白,呼吸沉重,胸口血流不止……而鏈子上的仲裁石就躺在艾裏克浸滿鮮血的衣褶之間,光芒脈動,有如心跳不息。我之前從沒見過它這樣,之後也沒有。我記得那光芒逐漸衰弱黯淡。艾裏克死去後,我將他的雙手蓋在仲裁石上,那時它已不再閃爍。

“你知道它有什麽功能嗎?”我問菲奧娜。

她搖搖頭。

“托爾金把這當成秘密。我知道它最明顯的功能——控制天象。另外我還從老爹的話裏推測出它可以提升感知力,或是將感知力提高到新的境界。托爾金有一次曾拿它舉例,主要是為了說明所有賦予我們力量的事物中,都含有試煉陣——如果你觀察的時間夠長並且夠仔細,就會發現連主牌裏也有——而且他把仲裁石當作一個守恒律的例證:我們所有的特殊能力都有其代價。能力越大,付出越多。主牌是個小東西,但運用它們仍會產生少許疲勞。在影子中行走是在運用存在於我們體內的試煉陣,這代價更大。而接受試煉,自然需要極大地消耗一個人的能量。但是仲裁石,據他說,則是更高階的運用,它對使用者的消耗呈指數形式增加。”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對於艾裏克這位我最不喜歡的已故兄長的性格,我又有了正反兩方面的了解。如果他了解仲裁石的副作用,卻還一直戴著它,只為守護安珀,這倒讓他平添了幾分英雄氣概。但接著,同樣出於這個原因,他將寶石傳給我,卻不加任何警示,顯然是作為臨終前的最後一次復仇。但他說過已然赦免了我,並將自己的死咒加諸於戰場之敵。這當然只是說明,他對敵人的恨比對我的多上一點;他用自己最後的能力,盡可能地進行戰略安排,只是為了安珀。我又想到了托爾金筆記裏的殘缺部分,當我在艾裏克所說的藏匿處找到它們時就是如此。艾裏克是否得到過完整的版本,然後有意毀掉了涉及警示的部分,作為對繼任者的詛咒?對我來說,這個思路並不成熟,因為他不可能知道我會在那時回歸,不知道戰事會如何發展,也不知道我會成為他的繼任者。本來很可能會由某個他寵信的人繼承他的權勢,這樣的話,艾裏克肯定不希望這個人把陷阱也繼承下來。不,在我看來,艾裏克也只拿到了部分關於仲裁石用法的筆記,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寶石的特性;要不就是有人在我之前找到了它們,並拿掉了一部分,足以讓我一步步走向死亡。這也很有可能,也許是我們真正的敵人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