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滄海月明(第2/6頁)

晏紫蘇格格笑道:“原來鳩真人竟是在吃這小子的醋嗎?既然如此,你也乖乖做我的囚犯便是。”

鳩扈那張麻臉驀地脹為紫紅色,在夜色中說不出的醜陋險惡,幹笑不語。在距離曼紫蘇六丈處站定,咳嗽一聲,嘿然道:“晏國王,咱們已經兜了萬裏路了,現下就不必再兜圈子了吧?”

晏紫蘇嫣然道:“既然鳩真人有話要說,只管開口便是。”

鳴扈嘿嘿幹笑數聲,沉吟不語,一雙綠豆眼在她的身上不住地打轉。過了片刻,方才咽了口口水、涎著臉道:“晏國王是明白人,難道還不明白鳩扈的心思嗎?”

晏紫蘇妙目中倏地閃過羞怒神色,淩厲殺氣稍縱即逝。蚩尤聽得又是憤怒又是納悶,心道:“這狗賊不知想要挾什麽?”腹內又是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汗水涔涔。

眼見晏紫蘇俏立風中,笑吟吟低頭不語,黑衣翻飛,玲瓏畢露;鳩扈麻臉上閃過怪異的神色,整張臉仿怫都因激動而扭曲了一般,往前走了一步,嘎聲道:“晏國主,只要你答應了我,今日之事,我便忘得一幹二凈,決計不向旁人提起……”

晏紫蘇仰頭笑道:“倘若我不答應呢?”

鳩扈一愣,目光陡然森冷,桀桀笑道:“那也無妨。鳩扈他日拜見老祖之時,自會將近日所見所聞,一一如實稟報。”

曼紫蘇格格笑道:“是嗎?也不知老祖是信你多些呢!還是信我多些?”

鳩扈陰冷地笑了幾聲,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只銀白色的四翅怪蟲,嘿然道:“老祖即便不信鳩扈,也應當相信這‘淚影蟲’吧?這一路上,它可是哭個不停哩!”

曼紫蘇花容瞬間慘白,笑容也突然凝住了一般。蚩尤劇痛欲狂,迷糊中覺得這“淚影蟲”的名字好生熟悉。驀地一凜,突然想起大荒中有一種罕見的奇蟲,傳聞它流淚之時,可以將當時所見的情景影印入淚珠之中;淚珠滾落淚囊,凝結為內有影像的珍珠,因而這種奇蟲名為“淚影蟲”。蚩尤驚怒之下,清醒大半。這水妖倘若己將自己二人一路情形影印於那怪蟲的淚珠中,晏紫蘇縱有千張嘴,也辯不分明了。

濤聲陣陣,海浪層層洶湧。潮水倏然淹沒了晏紫蘇的赤足,又倏然退卻。晏紫蘇低頭望著自己雪白的腳趾,笑而不語,似乎在思量著什麽。

鳩扈轉頭望望天空那輪明月,嘿然道:“晏國主,我跟了你們足有十日了,你可知我為什麽偏偏挑了今晚現身嗎?”

晏紫蘇臉色雪白,依舊笑而不笞。

鳩扈怪笑道:“嘿嘿,今夜是月圓之夜,再過幾個時辰,晏國主再神通廣大,也要變成一只九尾狐狸。鳩扈雖然沒什麽本事,但要抓住一只狐狸,總不是什麽難事吧?”突然語鋒一變,厲聲獰笑道:“晏紫蘇,若是識相,就乖乖地脫光了衣服讓老子玩個痛快!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就將你先奸後殺,連帶著這臭小子一起剁成肉泥!”面目突轉猙獰兇怖,周身黑衣蓬然鼓舞。

蚩尤此時方知這鳩扈竟是妄圖以此要挾,玷辱晏紫蘇。熊熊怒火轟然灌頂,氣得險些爆炸開來,雙目盡赤,狂吼道:“狗賊敢耳!”

鳩扈大怒,右手一抖,那彎刀“呼”地一聲,破空飛出一道雪亮的刀芒,閃電般斬入蚩尤頭側的泥灘。“砰”地巨響,泥漿迸濺,蚩尤只覺一股銳痛直刺骨髓,與體內蠱蟲裂痛相激,險些暈去。他這一刀只是虛晃,倘若當真發力,蚩尤眼下避無可避,早已被劈為兩半。饒是如此,其氣芒鋒銳,也令現下的蚩尤大吃不消。

晏紫蘇格格脆笑,花枝亂顫,嫣然道:“鳩真人為何對紫蘇這般不依不饒?”

鳩扈聽她溫言軟語,面上的煞氣不由又淡了下來,嘿然道:“曼國主,誰讓你這般撩人?那日鳩扈在北海潛龍宮見了你,連魂魄都找不回來了。嘿嘿,那時我便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嘗嘗你的滋味。”說到最後幾字,竟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曼紫蘇笑道:“是嗎?那你便過來吧!”俏臉高仰,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攝魄地望著鳩扈,淺笑吟吟。

鳩扈嘿然搖頭道:“嘿嘿,晏國主身上少說藏了千兒八百只蠱蟲,鳩扈就算長了一千個膽也不敢靠近。”

晏紫蘇吃吃笑道:“膽小鬼,又想摘花,又怕刺紮。”眼波流轉,柔聲道:“鳩真人,你究竟想怎樣呢?”

鳩扈咽了口口水,幹笑道:“晏國主,你乖乖兒地衣服脫光,丟得遠遠的,千萬別耍什麽花招。”手中彎刀虛晃,對準蚩尤的頭顱。

晏紫蘇笑道:“咱們可把話先說清楚啦!這小子是我的聚寶盆呢!你若是傷了他一根寒毛,我可就不客氣啦!”一邊說著,一邊輕解羅衫,黑色長袍倏然滑落,僅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桃紅色褻衣站在雪白的浪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