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差陽錯(第2/7頁)

雨師妾怔怔地望著他,兩道清淚倏然淌下,嘴角漾開一絲溫柔的笑意,又是歡喜,又是悲戚,搖頭柔聲道:“不必了,小傻蛋,我已經聽到它的聲音啦!”玉臂軟綿綿地摟住拓拔野的脖頸,將頭斜枕在他的肩頭,淚水簌簌掉落。

拓拔野心中一寬,亦忍不住流下淚來,緊緊地抱著她,悲喜浮沉,百感交雜。暗香彌繞,燭光跳躍,爐火熊熊閃耀,屋內安寧平靜,溫暖如春。屋外,那狂肆的風雪從縫隙問傳來尖銳的呼號,悠遠得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

兩人就這麽依偎著,平和、溫柔、甜蜜而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雨師妾夢囈似的嘆了一口氣,如輕煙薄霧般虛弱飄渺,微笑道:“這些年來,我雖然風光無限,卻常常覺得自己命苦福薄,心底裏絲毫也不快活;被老妖毀容之後,更覺得上天對我好生不公。但直到現在才發覺,原來上蒼竟是如此恩眷於我……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拓拔野心下感動,輕輕的吸吮她的耳垂,吹氣說道:“得妻如此,神仙也不做。”耳垂乃是雨師妾的敏感帶,被他這般撩撥,麻癢難當,格格一笑,將他輕輕推開;雙頰火紅,竟突然有些害羞。拓拔野心旌搖蕩,捉狹心起,正容道:“是了,被你這般插科打諢,夫君險些忘了正事。”

雨師妾見他說得嚴肅,略為一怔,微笑道:“什麽?”拓拔野左右他顧,驀地閃電似的翻身將她壓倒,笑道:“春宵良辰,夫君竟忘了和娘子圓房,這不是天大正事嗎?”雨師妾嬌軀綿軟,在他身下無力地掙紮,紅著臉笑道:“好不要臉,還沒拜過天地,就想玷人清白。”

拓拔野笑道:“此心天地可鑒,何必拘泥俗禮?此處洞房花燭,你的蓋頭我也揭開了,接下來自當是圓房了。”探手迳解她衣襟,朝那雪丘幽谷摸索而去。雨師妾“嚶嚀”一聲,酥顫入骨,幾欲暈厭,許久未曾與他親熱,這些日子相思益苦,此時久旱逢甘露,被他這般胡亂摸探,恣意輕薄,登時癱軟無力,情迷意亂地任他擺布。

幽香撲鼻,嬌喘吟吟。那滑膩柔軟的肉丘滾燙如火,燒得拓拔野情火如沸,頃刻燎原。正欲分花拂柳,長驅直人,卻聽石門突然傳來“砰砰”輕響,似有人在叠聲叩門。

雨師妾一顫,驀地清醒,低聲道:“有人來啦!”

拓拔野吮舔她的肩頭,含糊不清道:“多半又是前來探病的,不必管他。天大地大,沒有圓房事大……”

雨師妾吃吃而笑,被他親吻到敏感之處,不由酸軟情動,但聽那敲門聲越來越響,心緒忐忑不寧。

當下趁著拓拔野松手勾她腰臀之際,縮身一滾,翻了開去。掩住衣襟,笑道:“你去開門吧!說不定是那兩個小指美人。若是她們知道你不顧傷勢,和我做此天大正事,只怕一怒之下往你的藥裏加上幾棵斷腸草呢!”

拓拔野又是氣惱又是好笑,知她說的是巫姑、巫真,適才她們為他療傷時,聽說他娶龍女為妻,嬌嗔大發,醋意沖天,癡情之狀令他頗為消受不起。雨師妾帶上面具,笑道:“再不開門,她們便要從門縫裏鉆進來了。”翩然朝石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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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石門方開,一陣狂風怒卷而入,石桌、香爐登時“乒呤乓啷”四下亂撞。雨師妾呼吸一窒,突覺兩道人影電也似的朝拓拔野撲去,失聲叫道:“小心!”想要追阻,卻被一道強猛無已的氣浪震得跟艙後退,心下大寒,不知來者究竟是誰?

“砰!”石門緊閉,大風頓止,石床上赫然已經多了兩人;左邊那男子蓬頭垢面,亂須如車,烏衣長裳襤褸邋遢,滿臉玩世不恭的笑容;右面坐了一個矮矮胖胖的禿頭老者,長須飄飄,腆著大肚,腰間掛了一支汙跡斑斑的大彎角,旁邊懸了一個巨大的酒葫蘆,正笑嘻嘻地打量著拓拔野二人。

雨師妾正自驚疑,卻見拓拔野“啊”地一聲,極是歡喜,朝那烏衣男子行禮笑道:“赤前輩別來無恙?拓拔有傷在身,不能相迎,還請勿怪。”

她心中一凜,驀地想道:“難道這邋遢漢子竟然就是兩百年前的大荒雨師赤松子?”

烏衣男子倏地拙住他脈門,探察經絡真氣,聳然動容,起身哈哈笑道:“拓拔小子,你倒真是海鱉命,早知雙頭老怪接連五掌也打你不死,我們也不必大張旗鼓,掀起這場冰風暴了。”

拓拔野一愣,又驚又喜,笑道:“原來這場風暴竟是前輩為我張羅的擋箭牌嗎?”急忙大禮謝過。

烏衣男子手掌一翻,氣浪鼓舞,將他穩穩托起,揚眉笑道:“小子,當日你救我一命,我不過拍拍屁股揚長而去,今日你又何必與我客氣?”頓了頓,斜眼瞥望那矮胖老頭,嘿然道:“何況今日若沒有這老瘋子相助,我又哪能招來這麽大的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