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差陽錯(第4/7頁)

風伯聽得不耐,叫道:“稀泥奶奶的,羅裏羅嗦地幹嘛?再不快些,天就要亮了。”兩人將拓拔野盤坐於石床之上,使其雙手交錯,抵於兩腳腳心,而後分別盤坐於他身前身後,四掌齊發,按住他的前胸後心。

“蓬蓬”悶響,拓拔野周身一震,只覺兩股鼓然不同的氣浪轟然鼓舞,洶洶不絕地灌入體內,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骨髓經脈劇痛如裂,“啊”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登時暈厥。

雨師妾大驚,正欲搶身上前,卻聽赤松子喝道:“小丫頭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夫君少一根頭發。只管好好看著,莫讓旁人打擾……”面色陡然變為赤紫,一道紅光從頭頂轟然沖起,映射在水晶明珠燈上,登時將整間石屋照得姹紫嫣紅。與此同時,風伯怪叫一聲,一道黃光蓬然鼓舞,與赤紅氣芒交相輝映,化作橙黃淡綠諸多顏色。

三人齊震,氣浪鼓舞,雨師妾氣息一窒,身不由己地朝後飛退,“砰”地撞在墻上,經脈震痹,雙腿麻軟,一時竟站不起來。屋內“乒乓”連響,石桌石椅四下亂撞,珠燈搖曳,燭火明滅,一片混亂。

赤松子與風伯汗水涔涔,不住顫動,雙手死死地抵住拓拔野。昏暗中,可以清楚地瞧見一對赤光黃芒宛如兩條長蛇,在拓拔野全身經脈急速遊走,交錯飛舞,刺目閃爍,眼花繚亂。拓拔野體內宛如透明,彩光閃爍不定,連內臟與骨骼的形狀也瞧得一清二楚。那顆定海神珠在他丹田處緩緩旋轉起來,越來越快。

雨師妾心中一跳,驀地明白他們竟是將自己真氣毫無保留地輸入拓拔野體內!又驚又喜,淚水又莫名地湧了上來。拓拔野只要能將這當世兩大高手的真氣在體內留住一日,明日之決鬥勝算便大大增加。縱不能擊敗老怪,也不至於命喪當場。

正自歡喜,忽聽“哧哧”輕響,拓拔野的奇經八脈絢光閃耀,幻彩流離。黃光赤芒與碧綠色的真氣交相撞擊,登時如巨浪驚濤,怒卷迸爆,靈山十巫續接好的經脈又接二連三地斷裂開來。拓拔野悶哼一聲,簌簌顫抖,彩光如萬千箭矢,從他體內破體沖出,所經之處,皮膚表面竟滲出顆顆鮮血,情狀詭異已極。

赤松子與風伯鮮血齊噴,臉色慘白,盡是驚愕沮喪的神色,但雙手卻依舊附著拓拔野胸背,絲毫也不移開。

雨師妾大驚,突然明了:“是了,他們的真氣屬性不同,又都極為強霸;小野大傷初愈,這般強行輸入,豈能不震傷經脈?”一念及此,芳心大寒,急忙急掠上前,錯手想將三人分開,豈料手掌方甫觸及拓拔野身體,便覺一股強大的渦旋引力驟然吸來。她驚呼一聲,雙手如磁石附鐵,緊緊地壓在拓拔野的肩頭,再也無法收回。

“嗖!”她的手少陰心經、太陰肺經門戶大開,真氣如潮,源源不絕地抽離體外,被那股強烈已極的渦旋引力急速吸往拓拔野體內。雨師妾大駭,想要凝神斂氣,卻覺心慌神躁,身不由己,真氣如落花流水春去也,丹田登時大空。

真氣滔滔流逝,經脈痹痛,雨師妾只覺自己宛如被掏空的竹子,在狂風中簌簌顫動。神智漸轉混沌,眼角余光依稀瞧見拓拔野的臉容,在變幻莫定的流離彩光裏閃耀著溫潤的光澤,體內的經絡閃閃發光,不斷迸破,卻又不斷地自動續合,古怪已極。

突然之間,她恍惚地閃過一個念頭:“若能將真氣盡數送給拓拔野,助他打敗老怪,自己縱使變作廢人又有何妨?”想到此處,那恐懼、慌亂之情登時煙消雲散,心底裏反倒湧起說不出的歡喜與快慰。

當是時,忽聽“咄咄”連響,石門又響起款叩之聲。雨師妾、赤松子、風伯三人周身震痹無力,緊緊地吸貼在拓拔野身上,混沌恍惚,動彈不得。雖然聽見那敲門聲越來越急,卻偏偏連說一句話的氣力也沒有。

“砰!”石門撞開,大風呼嘯,燭火陡然黯滅。四人劇顫,碧翠、橙黃、赤紅、淡黑光芒交織繞舞,將黑暗的石屋照耀得光怪陸離。

門口那人驚咦一聲,沉聲道:“拓拔太子,你沒事吧?”驀地關上石門,白影一閃,急電似的沖至石床。霓光之中,那人臉容清晰分明,竟是金族白帝。

雨師妾大喜,松了一口氣:“白帝既到,小野得救了。”此念未已,一道氣浪鼓舞飛卷,蓬然分扯,登時將自己四人生生拉散。赤松子三人方自歡喜,卻聽白帝駭然低吟一聲,那氣浪陡然消逝無形。

“砰”地一聲輕響,白帝身不由己地閃電飛起,雙手牢牢吸附在拓拔野的腰肋,白光迸爆,滾滾真氣倏然湧入其陰驕、陽維兩脈。“哧哧”聲中,五色霓光爆漲逆旋,拓拔野體內那股螺旋引力驟然變大,如同巨大漩渦將四人緊緊吸到一處。彼此真氣都如長河匯集,滔滔卷溺,轟然沖入拓拔野經絡、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