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刀駙馬

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雨師妾低吟一聲,悠悠醒轉。睜開雙眼,燈火跳躍,爐火熊熊,她躺在白絨熊毛毯上,身上蓋了幾層雪鳥茸羽,極是溫暖。拓拔野正與白帝、赤松子等人圍坐在三丈外的青銅火爐旁,見她醒來,登時大喜奔至。

雨師妾見他神采熠熠,安然無恙,心中歡喜,微笑道:“小壞蛋,你沒事吧?可嚇死姐姐啦……”眼角瞥見白帝、赤松子等人灼灼望著自己,登時臉上一紅,微起羞澀之意,將剩下的半句親昵話語吞了進去。

風伯瞪眼叫道:“臭丫頭胡說八道,這混小子將我們的真氣都吸了個幹凈,還能有個屁事?稀泥奶奶的,風爺爺我倒是快斷氣了。”聲音虛弱,顯是氣竭神虧,仍未恢復。白帝與赤松子盤腿坐在一旁,亦在閉目調息。

此處乃是犀脊峰明月貴賓館的某處空屋。雨師妾昏迷之後,為了不驚動群雄,引起更大的波瀾,金族衛士遵照白帝意旨,將拓拔野等人暫時轉移到近水樓台,只密報了西王母等人。

白帝、赤松子、風伯、雨師妾四人真氣幾被吸盡,經脈斷裂,真元耗損極大,非經數月調養不能恢復。拓拔野等了片刻,見西王母等人尚未趕到,便自行為四人輪番輸導真氣,將四人經絡重新疏通。

此刻聽風伯怪責,拓拔野神色尷尬,苦笑道:“小子累得各位前輩如此,實在慚愧之至……”

赤松子哈哈笑道:“拓拔小子,是我們強行給你輸氣的,你慚愧什麽?想不到陰差陽錯,不必等到天明就打死了那雙頭老怪,真他奶奶的痛快之極!”

白帝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赤雨師說得不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事的確怪不得太子。不知太子現下感覺如何?”

拓拔野道:“多謝白帝,小子體內真氣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再好也沒有了。”

白帝點頭道:“那就好。只是從今日起,太子每日必須調氣運息兩次,每次至少半個時辰,否則五屬真氣必定要相沖相克,稍有不慎,只怕仍有性命之虞……”

雨師妾吃了一驚,失聲道:“有這麽厲害?”

白帝微笑道:“拓拔太子吉人天相,或是寡人多慮,但終究小心為好。只要過得十天半月,將殘留體內的其他四屬真氣化散體外,就當平安無事。”

拓拔野拜道:“多謝白帝指點,拓拔銘記在心。”頓了頓,忍不住皺眉道:“晚輩始終不太明白,我的真氣比起各位前輩大有不如,為何反而能將各位前輩的真氣盡數吸入體內?又為何竟能在五屬真氣的沖擊下不傷臟腑經脈,保存性命?甚至能將北海老怪突然震死?這其中……當真好生古怪。”

風伯咧嘴叫道:“稀泥奶奶的,你問我們,我們又去問誰?早知道你小子像海綿似的將老子真氣吸個幹凈,風爺爺我說什麽也不上這老虬頭的惡當!這下可好,沒有三、五個月是緩不過這口氣了。他奶奶的,這幾個月不能鼓風,不能打架,若那惡婆娘找上門了,豈不是還得躲躲藏藏?真他奶奶的窩囊……”

他吹胡子瞪眼,越想越怒,哇哇叫道:“不管了,不管了!”驀地從腰間摘下酒葫蘆,“咕嚕咕嚕”地灌了兩口。還未來得及咽下,一張冬瓜臉“唰”地脹得通紅,咧著嘴,眉開眼笑地打了個酒嗝,突然一頭栽倒在地,鼾聲大作。

眾人莞爾,想不到他酒量果真如此之差。赤松子嘿然道:“小子,此事看似難解,其實卻簡單之極。你丹田中有一顆定海珠吧?嘿嘿,就是這顆小小珠子使的古怪。我與老瘋子給你輸送真氣之時,兩道真氣沖入氣海,與你的真氣絞在一處,鬼使神差地牽動了定海珠逆旋倒轉,形成巨大的氣旋,這股氣旋合三人之力,又有定海珠作怪,一旦形成,其吸引力遠遠超過了每一個人的力量,因此又立即反過來將我們的真氣滔滔不絕地吸入。嘿嘿,我們這可謂作繭自縛……”

拓拔野登時恍然,脫口道:“越多人加入,這氣旋就變得越大,彼此之間反倒越難脫離,直至……直至每一個人氣竭虛脫而死……”

赤松子揚眉嘿然道:“或者你先承受不住我們的真氣,經脈迸裂而死。”

眾人心中森然,面面相覷,突然覺得後背一陣涼颼颼地發冷,頗有些慶幸。

雨師妾溫柔地望著拓拔野,帶著笑意嘆息道:“所幸禺強、禺京及時趕到,一拳打散了氣旋,救了我們的性命。”

拓拔野微笑道:“他舍己救人,被我們五人的氣旋震飛受傷,做了一回雪地裏的鴕鳥。”

雨師妾“噗哧”一笑,又蹙眉奇道:“但是當時小野分明已經氣息全無,為何被老怪全力一擊,反倒活轉過來,並將老怪一下震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