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絲難斷(第3/7頁)

拓拔野點頭道:“那麽第三個又是誰?”

雨師妾道:“這第三個嘛!便是今日的金刀駙馬姬遠玄。”

拓拔野大感愕然,雖然姬遠玄年青有為,但當今之世豪傑何其之多,燭老妖何以獨獨對他如此青睞有加?

雨師妾嘆道:“你想想,老妖為了扳倒黃帝,辛苦經營了十年,方在土族中安插了許多內線,策動白駝、應龍支援姬修瀾造反。原以為天衣無縫,大功告成,豈料竟被姬小子瞬間翻盤,轉敗為勝。眼看多年努力毀於一個毛頭小子之手,姬小子的狠忍狡辣豈能不令老妖驚服?”

拓拔野想起當日情狀,心中又是一凜,那一戰姬遠玄的確有驚無險,贏得漂亮之極,但如今想來,若非早有預謀部署,絕難如此從容不迫,大獲全勝。

雨師妾柔聲道:“老妖目光極是毒辣精準,他對姬小子如此忌憚防範,多半不會有錯。你既與他結盟,也應小心為是。”

拓拔野拍欄遠眺,怔怔不語。倘若姬遠玄當真是如此狠辣深沉的人物,那麽纖纖嫁他為妻豈不可怕?他若是真心喜歡纖纖,倒也罷了;但若只是沖著金族駙馬而來,處心積慮安排若此……想到此處,心中大震,寒意更凜。

雨師妾知他心意,悠然道:“姬小子究竟是否好人,我也不敢斷言,真希望只是我小人之見呢!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終究不是魷魚,對他切莫推心置腹。另外,纖纖還需等上三年,才能與他完婚,倘若此前發覺不妥,你還可以竭力阻止。”

聽到最後一句,拓拔野心中登時一動,松了一口氣。微笑道:“是了,那令燭老妖忌憚的第四個人又是誰?”

雨師妾嫣然一笑,眼波中滿是綿綿情意,柔聲道:“自然便是我夫君拓拔太子了。”

拓拔野大奇,哈哈笑道:“想不到老妖竟如此看重我。是因為被我橫刀割愛的緣故嗎?”

雨師妾輕啐一口,笑吟吟道:“他說你是神帝臨終所托的奇人,必有出奇之處。短短四年之中竟能從尋常少年變作大荒一流高手,資質驚人;又頗有個人魅力,竟能統禦那些桀驁兇狂的湯谷流囚,當上龍族太子。”眼波流轉,嘆道:“只可惜耳根、心腸太軟,兒女情長,不像是能成就大事的霸主。”

拓拔野笑道:“我本就不想做什麽勞什子的霸主,只想和你做一對神仙夫妻,逍遙快活。”雨師妾雙頰飛紅,甚是歡喜,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裏。

煙花絢麗,清風如水,兩人依偎在長廊星光之中,心底說不出的甜蜜,再也不想回到那喧嘩的八合殿去。

不知過了多久,星空寂寂,煙火漸稀,偶有幾朵在雪峰崖角處寥落綻放。群仙宮中的歌舞喧嘩聲越發響亮起來,人聲笑語,觥籌交錯。

夜風卷舞,雨師妾身上的玄冰鐵鏈叮當脆響,頗為悅耳。拓拔野心念一動,驀地想起那柄號為“天下第一利器”的天元逆刀,忖道:“有此神器,再堅韌的北海鎖鏈也如爛木泥土!”登即一陣歡喜,低聲笑道:“好姐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拖起她的素手,穿廊掠空,朝南淵禦風飛去。

雨師妾微覺好奇,想要開口相詢,轉念又想:“我已經是他的人啦!就算他下火海,上刀山,我也如影追隨,甘之若飴,又有什麽可問?”一念及此,心下酸甜,綿軟無力;當下微笑不語,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在夜空中獵獵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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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蒼茫,大風凜冽,雲霧絲縷飛散。兩人沐著星光,在萬裏長天之下乘風遨遊,仿佛變成了海底的遊魚,說不出的自由愜意。

一路南飛,穿越漫漫雪嶺,竟未遇見一個金族巡衛,兩人頭感詫異,均想:“莫非今夜昆侖夜宴,金族衛士亦到各處歡慶去了?”隱隱之中雖微覺不妥,但此刻二人心情歡悅甜蜜,對於身外諸事都無暇多想,只是牽手並肩飛翔。

衣袂鼓舞,腳底生寒。拓拔野俯頭下瞰,瞥見自己二人的身影急速地掠過雪峰冰壑,仿佛比翼飛鳥,心中一震,突然想起那對蠻蠻鳥,想起清麗出塵的姑射仙子,想起章莪山上如夢似幻的一夜,想起蟠桃會上她那落寞黯然的眼波……意動神搖,怔忡若失。這幾日以來,他或是牽掛雨師妾,或是惦念纖纖,少有想起姑射仙子的時候。

此刻念及,百感交雜,滋味莫可名狀。

目光轉處,正好撞見雨師妾的眼波,柔情蜜意,似酒濃醇;她嫣然一笑,轉開頭去,媸顏光彩照人。拓拔野心中亂跳,登起羞慚自責之意,忖道:“拓拔野呀拓拔野,雨師姐姐對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既已視她為妻,怎能心猿意馬,搖擺不定?何況仙子姐姐乃聖女之身,注定不能有凡塵俗念,又豈可對她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