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王位覬覦者 Chapter 09 壯麗的凡爾賽宮(第5/9頁)

詹米站起來,解開佩劍腰帶,眯起眼睛看著我:“你岔開話題,像高級妓女一樣拍我馬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幹嗎,外鄉人。我沒有跟你說過關於那些凹室的事情嗎?”

“你說過不會打我的。”我提醒他。為了保險起見,我往椅子深處挪了挪。

他又哼了一聲,把腰帶扔到抽屜櫃上面,然後把短裙丟到濕衣服邊上。“我像是那種會打孕婦的男人嗎?”

我懷疑地看著他。他一絲不掛,濕答答的紅發纏結在一起,身體上的白色傷疤仍然清晰可見。他看上去就像是剛從維京船上跳下來的海盜,滿腦子都是強暴和搶劫。

“其實,你看上去幾乎能夠做出任何事情,”我告訴他,“至於凹室嘛,是的,你給我講過。想來我應該到外面去脫鞋,但我又怎麽知道那個蠢貨會跟著我進去,然後咬我的腳指頭呢?如果你不是想打我,那麽你剛才心裏想的是什麽?”我緊緊地抓住椅子的把手。

他躺到床上,朝我咧嘴笑著。“脫下你那件放蕩的裙子,外鄉人,到床上來。”

“幹嗎?”

“呃,我不能打你,也不能把你扔到噴水池裏。”他聳聳肩,“我打算狠狠責罵你,但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後又眨著眼對我咧嘴笑了。“明早提醒我責罵你,呃?”

“好些了?”詹米深藍的眼睛裏滿是擔憂,“你惡心得這麽重有沒有問題啊,外鄉人?”

我把被汗水濕透的鬢角上的頭發捋到後面,用濕毛巾在臉上輕輕擦拭。“我不知道有沒有問題,”我虛弱地說,“但至少我相信這是正常的。有些孕婦會始終惡心想吐。”這在此刻想著都難受。

“你好到能夠下去吃早餐了嗎,外鄉人,或者我讓女仆給你端點東西上來?”

“不用,我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我確實沒事了。奇怪的是,每次在惡心的感覺不可阻擋地襲來時,我都會在某一兩個時刻感覺十分良好。“讓我先漱漱口。”

我在盆邊低著頭用冷水洗臉,有人敲響了套房的門。可能是被派遣到巴黎住所給我們取幹凈衣服的仆人,我想。

然而,讓我驚訝的是,那是一個送午餐請柬的侍臣。

“陛下今天要與一位才到巴黎的英格蘭貴族共進午餐,”侍臣解釋道,“從城裏召集幾位著名的英格蘭商人去用餐,意在給這位公爵閣下找幾位同胞來陪伴他。有人告訴國王陛下,您妻子也是一位英格蘭女士,所以應該邀請她參加。”

“好,”詹米快速看了我一眼後說,“你可以告訴陛下我們很榮幸能夠留下來。”

此後不久,默塔就到了。他照舊面容冷峻,帶著一大捆衣服和我所要求的藥箱。詹米帶他到起居室,給他安排當天的任務,而我則匆忙地掙紮著穿上幹凈的裙子。這是我頭一次很後悔拒絕雇用貼身女仆。我的頭發總是難以打理,被渾身濕透的大塊頭蘇格蘭人緊抱著睡一晚上並沒有讓它們有所改觀。它們纏繞成蓬亂的一堆,朝幾個方向突起,用梳子和刷子打理起來特別困難。

最終我穿好了裙子,費力得讓我滿臉通紅,十分生氣。不過,我的頭發看上去卻有了些條理。詹米看著我,低聲說了幾句關於刺猬的話。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懂事地閉上了嘴。

我們在宮殿花園的花圃和噴水池中間散了散步,這幫助我恢復了平靜。樹木大多都光禿禿的,但三月末的天氣溫暖得出人意料。嫩枝上膨脹的花蕾散發著生澀、刺鼻的氣味。路邊的栗樹和楊樹掩蔽著數百座白色的大理石雕像,你幾乎能感到這些樹木的樹液在往上湧。

我在一座半裸的男性雕像邊停下來。這座雕像的頭發裏面雕著葡萄,嘴邊橫著一支笛子,還有一只溫馴的大山羊正饑餓地咬著吊在大理石衣褶上的葡萄。

“這是誰?”我問,“是潘5嗎?”

詹米笑著搖搖頭。他穿著舊短裙,以及一件破舊卻舒適的外套,不過在我眼裏,他比那些聊著天從我們身邊走過的穿著奢華的侍臣好看得多。

“不是,這裏有座潘的雕像,但不是這座。這是人類四種體液6之一。”

“好吧,他看上去確實挺幽默7的。”我看了看山羊的那位微笑著的朋友,然後說道。

詹米大笑起來。“你是醫生啊,外鄉人!不是幽默。你知道組成人體的四種體液嗎?這座雕像是血液。”他揮手指了指吹笛子的雕像,然後又指著小路下邊的一座雕像,“那座是黑膽汁。”那座雕像穿著類似於托加袍的衣服,手裏拿著一本翻開的書。

他指著小路對面。“那座是黃膽汁。”那是一位裸體、健壯的年輕男性,他肯定是在兇殘地怒視,盡管邊上的大理石獅子正要快速地咬他的腿。“那座是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