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殺手(第2/17頁)

雷萌把他拉到角落,低聲道:“三年前,也是在這附近,出過一個街道上掛屍體的案子。死者是個女毒販,被割喉殺死後,掛在路燈下,所以有媒體稱其為‘路燈殺手’。兇手對街道環境很熟悉,避過了街頭的攝像頭。案子做得很幹凈,兇手沒留下指紋和DNA。我們當時提心吊膽了幾個月,結果他沒有再作案。那個案子,我跟著師兄早晨巡邏第一時間發現的屍體,所以對細節記得很清楚。今天這個案子,屍體的懸掛方式和繩索的打結手法都和前次一樣。但繩索只是普通捆貨物的繩子,並不特殊。”說到這雷萌微微吸了口氣。她還記得三年前那個陰冷的早晨,那時候自己還是剛入行的新丁,跟著師兄在街上巡邏,第一眼看到掛在路燈下的屍體,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諸葛羽摸了摸鼻子,單從這些細節看,的確像同一個人幹的。“沒道理會隔上三年啊,會不會是模仿作案?”

雷萌道:“這我不敢打包票,需要調查了才知道。諸葛先生,你覺得該從何入手?”

“你把相關文件送到中環廣場的我們異現場調查科,包括前個死者的詳細資料。”諸葛羽眯著眼睛看著屍體,低聲道:“另外殺人的第一現場不在這裏,我想去死者家裏和工作的地方看看。”

雷萌有些疑惑地看著對方,“沒有問題。但我們對前個死者調查得很清楚,你不用重復勞動。”警戒線外面已經有大量的記著來到現場,她戴起墨鏡,又道:“由於殺的是涉案但逃脫審判的人。兇手一度被當作英雄,那些記者又有得寫了。這個案子上頭壓力很大,我希望能全程跟隨你一起辦案。”

“親力親為,是我們E科的原則。當然,你可以跟我一起查案。”諸葛羽擡頭看天。

當屍體收十好裝車離開後,陽光也慢慢重現大地。怎麽樣的殺人者,會被稱為英雄呢?

(一)

“路燈殺手案”,是E科香港分部搬到中環廣場後接的第一個案子,也是ECIS和香港政府的第一次正式合作。鐵南作為廣東人,來到香港後如魚得水,但即便如此,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把E科搬入這棟1993年才建成的熱門建築。

香港小組作為ECIS經略亞洲的第一站,號稱日後還會輻射日本、韓國等地。但其主要成員目前只有諸葛羽、鐵南和文職工作人員艾米·張三個人。鐵南平日要負責和倫敦E科總部,以及香港警局保持密切聯系,原本想在辦案時大顯身手的他,變成了半個外聯人員。艾米·張的中文名字叫張米瑤,英籍華人,很清秀的一個女孩子,但外勤並非強項。

諸葛羽一度非常努力地想在本地招募探員,然而試用過若幹所謂“精英”警員後,讓他對那厚厚的人事档案不再感興趣。在找不到合適人手的情況下,大多數的外勤都由他自己去跑,讓粵語一般的他很是吃力。這使得他想起1992年,和倫敦蘇格蘭場合作的日子,那時候他同樣英語也沒完全過關。更讓他想念的是初入E科時,經常在身邊的那個美麗的血族女子。當然這樣的日子也並非沒有好處,至少由於經常在外跑,性格逐漸變得開朗,不再如剛出獄時那麽郁結了。

即便是香港這樣的法制社會,法庭也經常做出荒謬的判決,一些本該輕判的人可能意外獲得重罪,一些罪大惡極的人則因為有錢而抹殺證據,被從輕發落。1993年4月香港正式廢除死刑,盡管在之前他們就已基本不執行死刑了,但明文廢除時依然引起軒然大波。所以在所謂“文明”得到彰顯的同時,也必定遺留下很多社會問題。

兩個死者之間唯一的聯系是,在他們被法庭宣判無罪後,都上了報紙的頭條。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為何會隔了三年才再次出手,這更是個謎。

諸葛羽手上有兩份死者的档案,第一個死者是女毒販,她在運毒過程中,利用未成年人幫助送貨,並因為未成年人半路遇到了警察,而殺人滅口。由於該毒販招出幕後老大,轉而成為汙點證人得以脫罪。第二個,也就是今天的死者是個搶劫殺人犯,殺死外地來港旅遊的一家三口。但兇器和贓物卻一直沒找到,辯護律師又很強勢,並找出其他可能的嫌疑人,提出了合理懷疑,導致罪名不成立。

這兩個人都死有余辜……諸葛羽合上档案,沉默了幾分鐘,又打開档案看裏面的照片。香港是世界上破案率最高的城市之一,這裏的警察很專業,照片從各個角度將陳屍現場很好地保存下來。正如雷萌所說,一看就會覺得是同一個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