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殺手(第3/17頁)

艾米看著照片,糾結道:“文明這種東西非常奇怪,你能想象我們自詡為文明古國,但死刑之後把屍體掛在外面三天的刑罰,居然存在了幾千年嗎?”

“西方的絞刑,公開執行不也是幾千年,你又何苦妄自菲薄?”鐵南撇嘴道。

“但現在,好不容易香港廢除死刑了,卻又有人想要倒退回去。”艾米苦著臉道,“他們不知道文明要前進一小步有多困難啊?”

“殺人償命是千年鐵律,我其實覺得沒啥不對。”鐵南聳聳肩,絲毫不理睬女文青的糾結。

“這個人手法相當熟練,很難相信他之前沒有前科。但他作案手法很獨特,如果有前科,香港警方不可能遺漏。”諸葛羽打斷鐵南他們的討論,認真說道,“他能在鬧市區出沒,不引人注目,顯然長相和舉止都能融入社區。有沒有辦法擴大搜索範圍,查一下大陸或者台灣有沒有類似的案件?”

鐵南道:“是啊,如果是金發碧眼的老外,一定會顯得比較突兀。我聯系一下國際刑警,以及大陸的警方。只要他不是第一次作案就一定會有線索。但接下來該怎麽做?”

諸葛羽道:“我想去他三年前掛屍體的地方走一遍,看看能不能仿真出他棄屍的過程。另外還要去拜訪一下死者家屬,以及經手那兩個案子的警員和法官。”說到這裏他自己也覺千頭萬緒,“艾米,你跟我一起去。”

艾米是香港出身的英籍華人,算是半個地頭蛇,帶著她可以解決諸葛羽的很多問題。

“那個叫雷萌的警花,接著要去調查陸勇周圍的情況。你不跟去?”鐵南微微有些詫異。

“現在是兩個死者,而連環殺手的第一個案子,往往和他自身關系更密切,所以我想把重點放在第一個死者身上。”諸葛羽道,“那個雷萌據說是很能幹的警察,我跟她強調了需要了解的內容,我先把第一個死者的進度追上,再來了解今天這個。不過她踩著三寸高跟出來辦案,我真是懷疑她追嫌疑犯的時候怎麽辦。”

艾米抿嘴笑道,“老大,一個女人做警察是很容易被排擠的,警察局偵緝科是男人的勢力範圍,雷萌是需要那雙鞋來給她挽回一些氣場吧。反正女人天生就是有本事駕馭各種鞋子,老大就不要為那個操心了。”

“說的也有道理。”鐵南拿著咖啡走到諸葛羽的桌子前,“馬上就要97了,要開的會也越來越多。這個雷萌其實是刑事部的老總特別推薦過來的人,如果你能合作好,那是最好了。”

諸葛羽看了鐵南一眼,然後起身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腦瓜子。

“某人開會多了,就老是忘記誰才是科長喲。”艾米就是喜歡看鐵南被打。

“我只是……算了。”鐵南抓了抓頭,苦笑道:“不過老大,至少對方也是個美女吧?據說她是衛先生的表侄女。衛先生在香港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傳奇人物,他夫人還是當年的經典組織非人協會的成員。”

非人協會……諸葛羽笑了笑,他也認識好幾個會員呢。

“老大,三年前的今天你在做什麽?”艾米翻看著档案,把話題又拉了回來。

諸葛羽愣了一下,低聲道:“現在是十月底,三年前我在為即將去端木家糾結。”他又想了想,“嗯,那時候,正在調查一個涉及克格勃的無頭案。”(詳見《1993血族革命》,大戰前夕,當時諸葛羽和血族美女端木笙的戀情發展到了見家長的程度。)

艾米沒想到會觸痛對方的傷心往事,趕忙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說,大多數人都不會記得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更不用說三年前了。而且那時候的很多人可能都不在本地了,所以我們不能對接下來的重新調查,抱有太高期望。”

諸葛羽揚了揚眉,三年又不是三十年,他拍了拍档案,不過這次的事真是有點麻煩了。

成年人的世界裏,時間的長短並不決定一切。有時候你努力了很多年,事業卻在原地踏步。而一旦時來運轉,所有的阻力都可能變成助力。有些人被人遺忘只需要一天,有些人則可能很多年都還被人記著。對一些執著的人來說,有太多的事情難以忘記。

今天的死者陸勇,是個三十三歲的本地男子,父母雙亡,孑然一身。很難想象大城市裏這個年紀的人還會鋌而走險。通常到了這歲數的古惑仔如果還沒上位,一般都會找份閑差,或者開始計劃收手。即便依然在第一線,也很少會做攔路搶劫那種事。陸勇孤身一人,之前一直是洪勝的金牌打手,直到他受了一次槍傷瘸了左腿。有目擊者看到他打劫,但由於偵破此案時,已經過了一個半月,贓物和武器都沒找到。他有個很厲害的律師,再加上他是傷殘人士,罪名便沒有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