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珮(第6/6頁)

不過修房子的事情解決了,公蠣也很開心,連連提醒胖頭:“快下來!你那個體重,小心把新修好的門梁再給掰下來!”

天色不早,兩人折騰了一天,簡單洗漱,倒頭便睡。

但公蠣睡得極不踏實,心緒不寧,煩躁多夢,連一向鼾聲震天的胖頭,也輾轉反側,胡亂盤騰,好幾次差點將公蠣踹下床來。

午夜時分,公蠣終於沉沉睡去,卻做了噩夢。

七個帶著鬼臉面具的白衣人,順著門梁子一躍而下,繞著公蠣和胖頭跳起了舞。公蠣先還饒有興趣地看著,但隨著白衣人的舞蹈越來越急,猶如一個白色鐵桶一般將兩個人圍得水泄不通,漸漸感覺呼吸緊迫,身體僵直。

公蠣張嘴欲叫,卻說不出話來,依稀看到胖頭眼睛睜得溜圓,嘴巴微張,一臉傻相。

公蠣清楚地感覺到是在做夢,卻無法醒過來。

胖頭翻起了白眼。正當公蠣幾乎要昏厥過去的時候,白衣人停了下來,公蠣心頭一松,大口大口地喘氣,但四肢仍被緊緊壓住,動彈不得。

帶頭的白衣人俯身湊近公蠣。他帶著厚厚的面具,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公蠣分明覺得他在詭笑。

他慢慢伸出手來。公蠣驚恐地發現,他的手是紅色的,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長著血紅色的苔蘚,中間夾雜著毛發一樣的菌絲微微抖動,依稀可看到下面發黑的皮肉,惡心而恐怖。

公蠣的心一陣陣收縮,忙閉上眼睛給自己打氣:這是做夢,很快就醒了。但是看到白衣人又黑又長的指甲朝自己胸口插來,還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公蠣才醒了過來,一看胖頭,四腳八叉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公蠣頭昏腦漲,踹了一腳胖頭:“喂,太陽照到屁股了!”

胖頭一骨碌爬起來,愣了片刻,朝自己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這才拍著胸脯道:“昨晚嚇死我了,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鬼壓床!”

公蠣哼哼道:“定是昨天太累了。我也做噩夢了。”

胖頭呆坐了一會兒,忽然伸手道:“老大,給我看看你祖傳的玉佩。我昨晚夢到上面的龍會噴火呢”

公蠣將他的手打開,道:“胡說!”

胖頭模擬著抓人的動作,道:“昨晚鬼壓床,我看到那個領頭的白鬼用血手抓你,長著這麽長的黑指甲……還沒碰到你,玉佩上的龍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呼,噴出一團白光,然後白鬼就著火了,其他那幾個白小鬼,就嚇得都跳上門梁子飄走啦……”

胖頭連比劃帶說,詳細描述了一遍。他的所謂鬼壓床,同公蠣的噩夢一模一樣,不過多了公蠣暈過去之後的情景。

溫潤細膩的螭吻珮,握在手裏很是舒服。公蠣心中一動,覺得這種感覺好生熟悉,好像它就是自己的東西一般。

胖頭又是害怕又是興奮,顛三倒四道:“嘿嘿,昨晚太刺激了。我翻著白眼裝死,騙過了那些鬼……玉佩上的無角龍噴火,把白鬼點著啦,不過火一點都不熱……我猛撲過去,一下子把他壓死了,哈哈……今晚他們要是再來,我就捉一只,看看鬼在白天是什麽樣子……”

公蠣的臉色變了。

胖頭剛睡過的地面上,壓著半個白紙人和一些燃燒過的灰燼。

——這塊螭吻珮,看來同自己有緣,還是留著吧。倒是那顆血珍珠,要好好盤算一下,如何帶來更大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