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第3/4頁)

“這家夥是個虛偽的騎士!”馬柯爵士道,“他是泰溫大人的瘋狗。”

“首相大人,”派席爾語氣僵硬地說,“還請您提醒這位‘正直’的騎士先生,泰溫·蘭尼斯特大人是我們王後陛下的父親。”

“謝謝您,派席爾大學士,”奈德道,“您若不提起,只怕我們都忘了。”

從高高的王座上,他看到大廳盡頭有人溜出去。兔子就這麽跑走了,他心想……不,應該說是貪戀王後奶酪的耗子吧。他瞥見茉丹修女帶著珊莎站在看台上,頓時火冒三丈:這不是小女孩該來的地方。但修女事先也不可能料想到今天的會議內容並非繁冗的日常雜務——聆聽百姓請願,調解村鎮間紛爭,以及判定土地界石劃分等等。

下方的議事桌邊,培提爾·貝裏席終於玩膩了他的羽毛筆,傾身向前道:“馬柯爵士,卡列爾爵士,雷蒙爵士——可否容我問個問題?這幾個村子都是由你們所管轄與保護,請問屠殺發生當時諸位又在何地呢?”

卡列爾·凡斯爵士回答:“當時我與家父都在金牙城下的山口,馬柯爵士也是。當這些暴行傳到艾德慕·徒利耳中時,他囑咐我們率領小隊人馬,前來搜索幸存者,然後帶他們覲見國王。”

雷蒙·戴瑞爵士發言道:“艾德慕爵士早已讓我率領我的全部兵馬趕到奔流城。我接獲消息時,正在城外隔河紮營,等候進一步命令。等我趕回封地,克裏岡和他的走狗已經渡過紅叉河,回蘭尼斯特家的丘陵地去了。”

小指頭若有所思地撫弄他的尖胡子。“爵士先生,倘若他們再度來襲呢?”

“他們要是有膽再來,我們就用他們的血,澆灌被他們燒掉的田地。”馬柯·派柏爵士憤怒地說。

“艾德慕爵士已派兵駐防距離邊境一日騎程內所有村鎮與莊園。”卡列爾爵士解釋,“若還有人來犯,可不會像這次那麽好過了。”

這很可能正是泰溫公爵的目的,奈德心裏明白,借此壓榨奔流城的力量,誘使那小夥子分散兵力。他小舅子年紀尚輕,英勇有余,睿智卻不足。他會竭盡全力守住每一寸土地,保護每一個依附他名下的男女老少。精明老練如泰溫·蘭尼斯特,自當很清楚這點。

“既然你們的田產和房舍都安全了,”培提爾伯爵道,“那還上朝來做什麽?”

“三河流域的領主以國王之名維持境內和平,”雷蒙·戴瑞說,“蘭尼斯特的人破壞了和平。我們要求血債血償,我們要為榭爾村、溫德鎮和戲子灘的百姓討個公道。”

“艾德慕同意我們以牙還牙,用相同的手段對付格雷果·克裏岡,”馬柯爵士宣布,“但霍斯特老爵爺命令我們首先得到國王的允許再出擊。”

感謝天上諸神,還好有霍斯特大人在。與其說泰溫·蘭尼斯特是頭獅子,不如說他是只狐狸。假如當真是他派格雷果爵士去殺人放火——奈德對此毫無疑問——他一定會特意囑咐格雷果小心翼翼,夜晚行動,不張旗幟,扮成普通強盜。倘若奔流城反擊,瑟曦和她父親便能堅稱破壞和平的是徒利家族,而非蘭尼斯特。到時候勞勃會相信哪一邊,只有諸神才知道。

派席爾大學士又站起來。“首相大人。如果這幾位好村民堅信格雷果爵士背棄了他神聖的誓言,轉而奸淫擄掠,請讓他們去見他的封君大人,向他去抱怨。這些罪行與王室無關,他們應當請求泰溫大人主持正義。”

“這些當然與國王有關,”奈德告訴他,“不論東西南北,我們均以勞勃之名行事。”

“和國王有關,”派席爾大學士說,“此話有理,那麽我們該等國王回來再行商——”

“國王此刻正在河對岸打獵,可能好幾天都不會回來。”艾德公爵說,“勞勃要我暫代他處理國事,用他的耳朵傾聽,用他的聲音說話,而我將謹遵其意……但我同意應該要知會他。”他在壁氈下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羅拔爵士。”

羅拔·羅伊斯爵士前跨一步,鞠躬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令尊與國王陛下一道外出狩獵,”奈德說,“可否請你將今日之事通報他們?”

“大人,我這就去辦。”

“那我們是不是這就可以找格雷果爵士報一箭之仇了?”馬柯·派柏詢問攝政的首相。

“報仇?”奈德說,“我以為我們談的是主持正義。到克裏岡的封地放火殺人並不會恢復王國境內的和平,只能稍稍彌補你受損的自尊。”憤怒的年輕騎士還來不及反駁,他便轉開視線,對那群村民說,“榭爾的居民們,我無法歸還你們的家園和你們的作物,更不能讓死者復生。但或許我能以我們的國王勞勃之名,還你們一個遲來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