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

“我還以為你會剪了這討厭的胡子,知道嗎?你看起來就像勞勃。”姐姐已換掉喪服,穿上一身淺綠裙裝,袖子是銀色的密爾蕾絲,脖子上的金項鏈鑲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祖母綠。

“勞勃的胡子是黑的,我的是金色。”

“金色?白的吧?”瑟曦從他下巴上扯了一根毛,舉到面前。實際上,是灰的。“弟弟,你正在褪色,你成了過去那個你的幽靈,成了個蒼白的殘廢,和這身白盔白甲倒是配套。”她拋開那根胡須,“我喜歡穿著緋紅和金色服裝的你。”

我喜歡沐浴在陽光之下,任露水滋潤肌膚的你。他想吻她,想把她抱回臥室,扔到床上……她和藍賽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甚至月童上床……“我要和你談談。收回成命,我的剃刀便任你驅使。”

瑟曦嘴巴一抿,她喝了香料熱酒,口中散發出豆蔻的味道。“你是來討價還價的?需要我提醒嗎,你發誓服從命令。”

“我發誓保護國王。我應該留在他身邊。”

“你應該服從他調遣。”

“托曼不過是在你遞去的每一張紙上面蓋章罷了。這是你的意思,而且愚蠢透頂。不信任達馮,又為何要任命他為西境守護?”

她在窗邊座椅坐下,窗外是首相塔焦黑的廢墟。“你為何推諉,爵士?難道你的勇氣也隨著右手消失了嗎?”

“我對史塔克夫人發過誓,不會再拿起武器反對史塔克家族或徒利家族。”

“那不過是喝醉了酒,並被利劍抵著喉嚨發的誓。”

“如果我不在托曼身邊,又如何能護得他周全?”

“打敗他的敵人,就是保護他的最好方式。父親不是常說,‘最好的盾牌是揮舞的寶劍嗎’?——哦,對了,寶劍是要手來揮舞的。不管怎麽說吧,相信殘廢的獅子余威仍存,我要奔流城,我也要布林登·徒利——無論死活。此外,赫倫堡作為中樞要道,需要得到整治,威裏斯·曼德勒沒死的話一定被關在那裏,他是安撫北方人的關鍵之一,而我們向守軍派出的烏鴉均未得到回應。”

“他們是格雷果的人,”詹姆提醒姐姐,“魔山的手下殘酷而又愚蠢。他們多半把你的烏鴉全吃光嘍。”

“所以才派你去,我勇敢的弟弟,他們很可能也會拿你當晚餐,但我相信你會教他們消化不良的,”瑟曦理理裙子。“你出征期間,將由奧斯蒙爵士暫代禦林鐵衛隊長一職。”

……她和藍賽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甚至月童上床……“這個不能由你說了算。若你實在要我走,我將指派洛拉斯爵士為代理人。”

“開什麽玩笑?你明知道我如何看待洛拉斯爵士。”

“如果你沒派巴隆·史文前往多恩——”

“我需要他前去,多恩人不能信任。你忘了嗎,紅毒蛇做過提利昂的代理騎士?我可不放心把女兒就這樣扔在陽戟城。還有,我重申,決不允許洛拉斯·提利爾掌管禦林鐵衛。”

“洛拉斯爵士比奧斯蒙爵士男人多了。”

“噢,看來你對男人的觀念也變了,弟弟。”

詹姆感覺怒氣逐漸升起,“沒錯,洛拉斯不會像奧斯蒙爵士那麽色迷迷地盯著你的胸口,但我不認為——”

“你這是什麽話!?”瑟曦給了他一耳光。

詹姆毫不躲閃,“看來我的胡子還得多蓄一些,才能承受太後陛下的撫慰。”他好想撕開她的裙服,與她瘋狂接吻……若是在以前,有兩只手的時候,或許他已經這麽做了。

太後的雙眼猶如幽綠的玄冰,“你最好趕緊上路,爵士。”

……藍賽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月童……

“你手沒了還是耳朵沒了?!房門就在後面,爵士。”

“如你所願。”詹姆轉身而去,離開了瑟曦。

諸神啊,他們一定在竊笑。他知道瑟曦不喜被人頂撞,溫柔的話語或能將她動搖,不過最近只要看見她,他就一肚子火,好話全說不出口。

其實,他心中的一部分倒希望能離開君臨。對於瑟曦身邊那幫白癡和馬屁精,詹姆實在受夠了。據亞當·馬爾布蘭報告,跳蚤窩的貧民把當今禦前會議稱為“小人會議”。他尤其不放心科本……此人雖說救過詹姆一命,但畢竟曾是血戲班的成員。“科本有許多秘密,誰都能聞出來。”他警告瑟曦,姐姐卻只笑笑,“弟弟多心了,我們彼此都有許多秘密。”

……她和藍賽爾、奧斯蒙·凱特布萊克,甚至月童上床……

四十名騎士和他們的侍從等在紅堡的馬廄外,其中一半是蘭尼斯特家族直屬的西境騎士,另一半則是新近投靠、不受信任的降將。為安撫軍心,詹姆讓雨林的德莫特爵士負責托曼的王旗,讓紅羅蘭·克林頓負責禦林鐵衛隊長的純白旗幟,並收下一位培吉、一位派柏和一位派克頓擔任自己的侍從。“把朋友留在身後,敵人留在身前,方能萬無一失,”這是薩姆納·克雷赫的勸誡,還是父親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