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

早在她剛認識他時,派席爾大學士就已是個老人了,但過去的三個夜晚,讓他似乎又老了一百歲。在她面前,他慢吞吞、顫巍巍地彎下嘰噶作響的膝蓋,若非奧斯蒙爵士來扶,他還站不起來。

瑟曦厭惡地審視著他:“科本大人告訴我,蓋爾斯伯爵已因咳嗽而逝世?”

“是的,陛下,我盡了全力減輕他的痛苦。”

“是嗎?”太後轉向瑪瑞魏斯夫人,“我說‘不準’羅斯比死,對吧?”

“是的,陛下。”

“奧斯蒙爵士,你可還記得?”

“陛下您命令派席爾國師拯救他,我們全都聽見了。”

派席爾的嘴巴張張合合:“陛下,您得明白,我為那可憐人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就像對喬佛裏那樣?就像對他父親,對我親愛的夫君那樣?勞勃乃是七大王國最強壯的男子,你卻聽任他死在野豬手上。噢,別忘了瓊恩·艾林,毫無疑問,如果奈德·史塔克被你照管的時間長點,你還會斷送他的性命。告訴我,大學士,在學城你只學會了如何絞手掌和如何道歉嗎?”

她的質問令老人退縮:“沒人能做得更多,陛下,我……我一直盡忠、效勞、服務。”

“盡忠?盡忠就是當我父親大人兵臨城下時,哄騙伊裏斯王打開城門?”

“我……我……”

“那便是你忠誠的諫言嗎?”

“陛下,您很清楚,當時……”

“我清楚的是當我兒子被毒死時你就跟月童一樣沒用!我清楚的是在國庫最需要錢財時你卻讓我們的國庫經理死了!”

老蠢豬抓住她這句話:“我……我可以列出名單,推舉其他人來接替蓋爾斯大人。”

“名單?”瑟曦覺得挺有趣,“我能想象得出你的名單。無非就是白胡子們、貪婪的蠢豬們——還有粗胖的加爾斯,對嗎?”她嘴巴一抿,“最近,你上瑪格麗那邊去的次數太多了。”

“是,是,我……瑪格麗王後憂心洛拉斯爵士,幾乎發了狂,我為陛下調制安眠藥,以及……其他藥劑。”

“那當然,說,是不是咱們的小王後唆使你毒害蓋爾斯伯爵的?”

“毒——毒害?”派席爾大學士的眼睛瞪得像煮雞蛋,“陛下您怎能……諸神在上。他的哮喘病根子已有好多年,我……王後陛下……她對蓋爾斯大人絕對沒有惡意……瑪格麗王後為什麽要他……”

“……要他死?很簡單,為了在托曼的禦前會議裏安插新棋子,她什麽都做得出來。你究竟是瞎了還是被收買了?羅斯比擋了她的路,她便出手捏死了他——在你的縱容之下。”

“陛下,我指天發誓,蓋爾斯大人是因為咳嗽死的,死亡原因並無奇異。”他說話時嘴唇不住顫抖,“我一直對國王,對王國……對蘭——蘭尼斯特家族忠誠不渝。”你心中真是這個順位?她已把派席爾嚇傻了,果實成熟,下面該壓榨汁水。“如果是你宣稱的這樣,那你為何還對我撒謊呢?不用否認,早在洛拉斯爵士前往龍石島之前,你便開始列席這位‘處女’瑪格麗的舞會,噢,省省編故事的工夫吧,別跟我說什麽去安慰我悲傷的媳婦。你三天兩頭前往處女居,所謂何來?你和瑪格麗有什麽好聊?你跟她那個麻子臉的修女搞上了?還是看中了咱們的小布爾威?你是不是做了她的線人,為她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我只是遵命行事。學士發誓服務……”

“大學士要為國家服務。”

“陛下,她……她是七大王國的王後啊……”

“我是太後。”

“我的意思是……她是國王的妻子,也是……”

“我明白她是誰。我只想知道她要你做什麽,她究竟哪裏‘不舒服’?”

“不舒服?”老人摸向胡子——那只是他下巴下面褶皺的粉色皮膚上生出來的幾叢稀疏白發,“她沒——沒不舒服,陛下,不是這樣的。我的誓言禁止我泄露……”

“你的誓言會讓你進黑牢,”她警告他,“你要麽說實話,要麽被捕。”

派席爾“撲通”一聲跪下。“我求求您……我是您父親大人的人,即便艾林大人當朝為相時,我也做您的朋友……若再有牢獄之災,我這條老命就保不住了,我……”

“瑪格麗要你幹嗎?”

“她要……她……她……”

“說!”

他屈服了。“月茶,”他低聲呢喃,“月茶,為了……”

“我當然知道為什麽,”成了,“很好,給我爬起來,有點男子漢的樣子好不好?”派席爾費力地起身,花了太長時間,她不得不令奧斯蒙·凱特布萊克再去幫忙。“至於蓋爾斯伯爵嘛,相信天父會公正地裁判他。他沒留下孩子嗎?”

“沒有親生孩子,但有一個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