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之手(第2/7頁)

“城裏狀況如何?”賽爾彌又問圓顱大人。

“按你的命令,城門都關閉上閂。我們正搜查城中逗留的傭兵和淵凱人,一旦發現便予以逮捕或驅逐,但無疑大部分人已轉入地下,就藏在那些金字塔裏。無垢者把守著城墻和塔樓,時刻準備迎敵。兩百名身披托卡長袍的貴族冒雨聚集在廣場,嚎叫著宣講,要求釋放西茨達拉,處死我,還要你屠龍——有人跟他們說騎士擅長這個。哈紮卡金字塔的屍體清理還在繼續,雅赫贊和烏爾茲的偉主大人則把金字塔讓給龍了。”

這些巴利斯坦爵士都知道。“發生多少起謀殺?”他滿心恐懼地問。

“死了二十九人。”

“二十九人?”這比預計糟得多。鷹身女妖之子於兩天前恢復了暗戰。第一晚謀殺三人,第二晚九人,現在一夜之間,九人變成二十九人……

“中午之前統計就會超過三十人。你臉色怎的這麽糟,老頭?你還期待什麽呐?鷹身女妖想救出西茨達拉,這才派遣手握兇器的孩子重返街道。死者和以前一樣都是自由民或圓顱黨,還有一個人屬於我的獸面軍。鷹身女妖的記號留在屍體旁,畫在鋪路石或墻上。他們還刻下一些話:‘龍必死’、‘英雄哈格茲’,被雨水沖掉前,甚至有‘丹妮莉絲去死’這樣的口號。”

“血稅……”

“沒錯,每座金字塔征收兩千九百枚金幣。”斯卡拉茨抱怨,“會收上來的……但這點損失不足以讓鷹身女妖住手。血債只能血償。”

“又來了。”又是質子。只要我松口,他會把他們全殺光。“我聽你重復幾百遍了。我說不行。”

“女王之手,”斯卡拉茨厭惡地咕噥道,“老女人的手才對,虛弱又爬滿皺紋。真希望丹妮莉絲趕緊回來。”他戴上狼頭面具。“你的議會等得不耐煩了。”

“那是女王的議會,不是我的。”賽爾彌脫下潮濕的披風,換了件幹的,扣好劍帶,跟圓顱大人一起下台階。

今晨石柱大廳裏沒有請願者。巴利斯坦爵士接受了女王之手的職位,卻不打算在女王缺席期間擅自主持朝會,更不想讓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主持。西茨達拉那兩張奇形怪狀的龍椅,他命人移走,但也沒擺回女王鐘愛的放滿靠枕的樸素長椅,取而代之的是大廳中央的巨型圓桌,周圍擺滿高背椅,以便大家坐下平等交流。

巴利斯坦爵士和圓顱大人斯卡拉茨並肩走下大理石台階,人們紛紛起立。龍之母仆從的彌桑洛和自由兄弟會的疤背西蒙都在場;堅盾軍選出新團長,一位叫塔爾·塔科的黑皮膚夏日群島人,他們的老團長莫羅諾·已歐斯·杜博已被蒼白母馬帶走;灰蟲子代表無垢者出席,他帶了三名頭戴青銅尖刺盔的太監軍士;暴鴉團派出兩位老傭兵——弓箭手喬金和傷疤累累、面色陰郁、只知外號叫“鰥夫”的斧兵——達裏奧·納哈裏斯不在時他倆分享指揮權;女王卡拉薩的大部分人隨喬戈和拉卡洛去多斯拉克海找女王了,斜眼、羅圈腿的“賈卡朗”羅莫代表剩下的騎手出席。

巴利斯坦爵士對面,坐著四名西茨達拉國王的前護衛,都是競技場鬥技士:巨人格魯爾、碎骨者貝拉科沃、惡鬼卡莫羅恩和斑貓。賽爾彌不顧圓顱大人斯卡拉茨的反對,堅持讓他們出席。他們曾助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拿下城市,不該被拋棄。他們或許是嗜血的野獸和殺手,卻以自己的方式忠誠不虞……對西茨達拉國王,沒錯,但也對女王。

最後,壯漢貝沃斯拖著步子走進大廳。

太監滿臉死氣,死神幾乎吻過他的雙唇。他變了,似乎瘦下兩石,暗棕色皮膚曾緊繃在他厚實的胸膛和肚皮上,上面有縱橫交錯的一百道褪色傷疤;現在卻層層疊疊,松弛下垂,搖搖晃晃,他好似披了件大出三倍的長袍。他步履維艱,帶有一點遲疑。

即便如此,他的出現也讓老騎士由衷地欣喜。巴利斯坦爵士曾和壯漢貝沃斯一道橫渡汪洋,同生共死,彼此是過命的交情,“貝沃斯,很高興你加入我們。”

“白胡子。”貝沃斯笑了,“洋蔥和肝臟在哪兒?壯漢貝沃斯沒以前壯了,他必須吃東西,重新強壯起來。他們把壯漢貝沃斯搞病了。某人必須死。”

某人會死。很多人會死。“坐,老朋友。”貝沃斯坐下,雙手抱胸,巴利斯坦爵士續道,“昆廷·馬泰爾已於今晨離世,就在黎明之前。”

鰥夫笑道:“這個馴龍者。”

“我說他是個蠢貨。”疤背西蒙說。

不,他只是個孩子。巴利斯坦爵士沒忘記自己年輕時幹的蠢事。“死者為大,王子已為其行為付出了高昂代價。”

“剩下的多恩人呢?”塔爾·塔科問。

“還被關押著。”多恩人沒有反抗。獸面軍找到他們時,阿奇巴德·伊倫伍德懷抱著燒焦冒煙的王子,燒傷的雙手證明他曾竭力撲滅吞噬昆廷·馬泰爾的龍焰。蓋裏斯·丁瓦特手持長劍站在他們身邊,但當蝗蟲們出現,他立刻扔掉武器。“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