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7年6月18日(第3/3頁)

當然了,我和珍妮的生母卡羅琳·斯考特素昧平生,可在我心裏已經有了對她的看法:她就是“另一個珍妮”,而我父親是被其容顏所俘獲,一如珍妮的追求者為她的外表傾倒。

反觀母親,我想象她是徹頭徹尾的另一類人。和我父親相遇時,她只是個平凡的老姑娘特莎·斯蒂文森-奧克利。至少她自己總那麽說:“平凡的老姑娘特莎·斯蒂文森-奧克利”,這個名字聽在我耳朵裏和平凡根本不沾邊,可管它呢。當年父親移居倫敦,抵達時孤身一人、沒有家業,但錢包鼓得足夠買下一座城堡。他從一個富有的土地主手中租下一間倫敦居所,而主人之女自發地幫父親尋找長期住處、並雇來管家仆人打理。不必說,那名女性就是“平凡的老姑娘特莎·斯蒂文森-奧克利”了……

她只隱晦暗示過娘家對這樁婚事不滿;的確,我們從未見過她家裏的親戚。她把精力都貢獻給了我們,而占據她所有無保留關注、無止境愛護、無條件深情的人,是我。直至那可怖的一晚。

然而,最後一次見到她,我看不到上述那個人的絲毫痕跡。如今回想起我們最後的會面,我記住的是她眼中疑竇叢生,讀出了目光中的鄙夷。在殺死那個意圖加害她的男人時,我在她眼中就變了。我不再是那個端坐她膝頭的孩子。

我是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