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5年7月9日(第2/4頁)

“法軍已經意識到了他們的脆弱無能。”他正說道。“因此他們才會和這些棲息在叢林中的野人聯手。他們跟動物無異,睡在樹上,收集頭皮,甚至吃掉他們的同族。慈悲對於他們來說太過仁慈。一個都不能放過。”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笑出聲來。“吃掉他們的同族”。沒人相信這種事情的,不是嗎?

那個軍官似乎也跟我想的一樣。“但是,長官。”他駁斥道,“這些不過是坊間故事罷了。我認識的原住民從來不做這類事情。”

在馬鞍上,布雷多克轉頭看向他。“你這是在指責我是個騙子?”他咆哮起來。

“我失言了,長官。”那名軍官顫抖地答道,“我很抱歉。真心誠意,我十分感謝能讓我在軍中服役。”

“你的意思應該是在軍中服役過。”布雷多克吼道。

“長官?”那個男人驚恐地開口。

“你的確應該感激你‘在軍中服役過’,”布雷多克邊重復著,邊抽出槍擊斃了那個人。軍官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臉上開了一個血紅的大洞,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幹燥的林地上。這時,槍聲驚起林間一陣飛鳥騷動,整個隊伍停下行進,眾人紛紛或舉起槍支架在肩上,或拿出武器,他們都認為他們遇襲了。

好一會兒他們都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直到有人下令解除警戒,而後信息反饋過來,人們用壓低了的聲音相互傳話道:將軍剛剛槍斃了一名軍官。

我在隊伍前方的位置已經近到可以看清喬治·華盛頓震驚的反應,而只有他有勇氣挺身直面布雷多克。

“將軍!”

布雷多克轉向他,也許有那麽一刻,華盛頓想知道他是否也會受到同樣的處置。直到布雷多克如雷的聲音響起,“我絕不會容忍那些質疑我的命令的人。也不會去同情敵方。我沒時間來應付那些不服從命令的人。”

喬治·華盛頓繼續勇敢地反駁著,“沒有人說他沒錯,長官,只是……”

“他為他的背叛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就像所有的叛徒都必須付出代價。如果我們獲得了對法軍戰役的勝利……不,當我們獲勝時……你就會明白,能取得勝利是因為像你們這樣的人服從了像我這樣的人——而且是毫不猶豫的。我們的隊伍必須絕對服從命令,而且擁有明確的指揮系統。領導者與跟隨者。如果沒有這樣的組織結構就不可能會獲得勝利。我說得夠清楚了吧?”

華盛頓點了點頭,但卻很快轉開了頭,將真實的情緒隱藏於自己內心,在大部隊再次開始前進時,他借口去別處忙碌而從隊伍前方離開了。我見時機來臨,便策馬跟在布雷多克身後,保持在他身側後面一點,稍微居後,以防他看見我。還不到出手的時機。

我忍耐著,等待著時機降臨,直到突然從後方傳來一片騷動,布雷多克另一邊的一位軍官立刻從隊伍中離開,前去查看,隊伍的前方便只剩下了我們。我和布雷多克將軍。

我拔出我的槍。

“愛德華。”我開口道,我默默地享受著他在馬鞍上轉過頭來目光看向我的刹那,他先是看向我的槍管,接著才是我。他張開了嘴,我並不確定他要做什麽——也許是想呼救——不過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他現在已無路可逃了。

“被另一杆槍指著的滋味不好受吧,不是嗎?”我邊說,邊扣緊了扳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部隊受到了襲擊——該死,陷阱觸發得太快了——我的馬首當其沖,受到了驚嚇,而且我的子彈也射偏了。布雷多克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和得勝的喜悅,這時突然間,一個法軍士兵沖向我們,從我們頭頂上方的樹上也射來了弓箭。布雷多克拉起馬韁,一聲大喝,閃電般沖向了樹林邊緣,而我則是坐在馬背上,手中還握著還未重新上膛的槍,因為這突來的事態轉變無所適從。

猶豫幾乎要了我的命。我發現那個法軍士兵就在我面前——藍色的上衣,紅色馬褲——他揮舞著劍直奔我而來。已經來不及放出袖劍了。亦來不及拔出我的佩劍。

然後,那個法軍士兵很快從他的馬鞍上騰空而起,如同被人用一條繩子扯住了一般,他的頭顱一側爆開一條紅色的血霧。同一時刻我聽到了槍聲,循聲而去,我看到在他身後的馬背上是我的朋友,查爾斯·李。

我點頭表示感謝,但是更為深切的感謝只能之後再來表示,這時我看到布雷多克消失在了樹林間,他的腳發狠地踢著馬肚子,迅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他看到我正要策馬追趕他。

我大喝一聲,策馬跟上布雷多克沖進樹林,一路沖過從山上沖向大部隊的印第安人和法軍。在我前方,箭矢如雨射向布雷多克,但是沒有一支命中目標。現在我們之前設置的陷阱終於發揮作用了。我看到一輛載滿火藥的貨車沖出樹林,沖散了一支步槍兵隊,並且爆炸開來,讓一群失去騎士的馬匹四散逃離大部隊,這時在我的頭頂上方,原住民則趁機解決掉了那些驚慌失措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