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8年1月26日(第3/3頁)

事實上,這場戰鬥既短暫又血腥,到最後只剩下替身一個人,康納陰沉地站在他面前,他像個嚇壞的孩子一樣,在磚砌地板上顫抖起來,現在地板上到處都是滑膩的鮮血。

我了結了一個垂死的人,然後大步走了過去,只聽見康納質問道:“丘奇在哪兒?”

“我會告訴你的,”替身哀求道,“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只求你答應饒我一命。”

康納看了看我,也不管我們有沒有達成一致,就拉著替身站了起來。替身緊張地來回看著我們倆,繼續說道:“他昨天就出發去馬提尼克了。乘的是一艘叫‘迎賓號’的單桅商船。半條船裏裝的都是他從愛國者手裏偷來的物資。我就知道這些。我發誓。”

我站在他身後,把袖劍刺進了他的脊髓,他迷茫而驚詫地瞪著沾滿血汙的袖劍尖,它已經從他的胸口刺了出來。

“你答應過……”他說。

“他信守了他的諾言。”我冷酷地說,眼睛看著康納,幾乎是在激將他來頂撞我。“我們走,”我補充道,就在這時,隨著一陣靴子踩踏木板的噔噔聲,三個步槍手沖進了我們上方的平台,他們把步槍托抵在肩上開了火。但卻不是在朝我們開火,而是在向我們旁邊的酒桶射擊,等我意識到那裏面填滿了火藥已經遲了。

第一個火藥桶爆炸時,我只來得及拉著康納躲到幾只啤酒桶後面,接著,在最先爆炸的桶周圍的火藥桶也相繼爆開,每只火藥桶爆炸時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得似乎能扭曲空氣,停滯時間——爆炸激烈無比,當我睜開眼睛、從耳邊挪開雙手時,我發現自己幾乎在詫異倉庫竟然還好好的聳立著沒被炸塌。這裏的每一個人要麽是自己撲倒在地,要麽就是被爆炸的力量扔到了地上。可那幾個守衛又自己站了起來,他們伸手摸向自己的滑膛槍,雖然耳朵依然震得發聾,卻一邊互相喊著話,一邊眯著眼睛透過塵埃尋找我們。火焰舔舐著酒桶,板條箱也著了火。不遠處,一個守衛跑到了倉庫地板上,他的衣服和頭發都著了火,隨著他的面孔在火焰中融化,他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隨後他雙膝跪地,臉朝下貼在石頭地面上死去了。貪婪的火焰瞬間點燃了附近的板條箱填料。我們周圍變成了一片地獄。

滑膛槍子彈開始在我們周圍呼嘯而過。在前往通向台架的樓梯途中,我們砍倒了兩個劍手,隨後又從一支四人步槍手小隊中辟出了一條路。火勢蔓延得很快——現在就連守衛們也開始逃命了——於是我們跑上了下一層,不斷的往上爬,直到最後我們抵達了啤酒廠倉庫的閣樓。

襲擊者還追在我們身後,但火焰還沒燒上來。朝窗外望去,我們能看見下方的水面,我開始四處尋找出口。康納一把抓住我,拉著我轉向窗口沖去,我甚至還沒找到機會抗議,我們兩人就已經撞穿玻璃,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