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避之屋 The Shunned House(第4/14頁)

打開這座由日期與歷史組成的迷宮,我並沒有在這屋子的早期歷史裏找到一丁點兒兇惡不祥的跡象——不論是它的建造過程,還是那個主持興建它的顯赫家族都顯得非常稀松平常,沒有絲毫異樣。不過,災禍的第一個征兆卻很明顯,而且征兆的數量很快便增加到了兇險不祥的地步。叔叔仔細地整理出了自1763年房屋興建時起的所有記錄,並且為這一主題補充了多得不同尋常的細節。據說,最初入住那棟畏避之屋的是威廉·哈裏斯與他的妻子拉比·德克斯特,以及他們的四個孩子:1755年出生的埃爾卡納,1757年出生的艾比嘉,1759年出生的小威廉還有1761年出生的露絲。哈裏斯是個體格結實的商人,同時也是往返於西印度航線的水手。他與俄巴底亞·布朗以及布朗的侄子合辦的商行有著密切的往來。1761年布朗死後,新商行尼古拉斯·布朗公司將他安排到了普羅維登斯建造的一百二十噸雙桅橫帆船“謹慎號”上擔任船長職務,並且授權他修建一座新的住宅——這也是他自結婚以來一直期盼著的事情。

當時,位於擁擠的齊普賽街上方、沿著山坡延伸的新貝克街剛經歷過一次改造,而哈裏斯便將新宅的地址定在了一段新建成的直道邊。這是個再好不過的位置,而且建築本身與周圍的環境也很搭配。對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來說,這是他們的最佳選擇。當時,他的妻子正準備生下他們的第五個孩子,為了迎接這個全家期盼著的新生命,哈裏斯匆匆忙忙地搬進了新房裏。十二月份,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但卻是個死胎。而且,在那之後一個半世紀裏,屋子裏沒有誕生過一個活的嬰兒。

到了第二年四月份,哈裏斯家的孩子們紛紛染上了疾病。不出一個月,艾比嘉與露絲就夭折了。喬布·艾伍茲醫生為孩子們進行了診斷,並將問題歸結為某種兒童易感的熱病;不過,其他人認為這僅僅是消瘦,或者虛弱導致的惡果。不論如何,這似乎是種有傳染性的疾病;哈裏斯家原本有兩位仆人,但到了六月份,其中一個仆人漢娜·鮑恩也因為類似的原因去世了。剩下的那個伊萊·裏德遜也經常抱怨身體虛弱,過度勞累;他原本打算返回瑞和柏斯,在自己父親的農場裏休養,但卻因為突然愛上接替漢娜·鮑恩的新仆人梅海塔布爾·皮爾斯,最終還是留了下來。結果,到了第二年,他也死了——那是個讓人悲傷的年份,因為在同一年,威廉·哈裏斯也死了。由於職業的緣故,在過去的十年裏,威廉·哈裏斯花了很多時間待在馬丁尼克島上,當地的氣候早已讓他變得非常虛弱。

寡婦拉比·哈裏斯一直沒能從失去丈夫的哀痛中恢復過來,而兩年後長子埃爾卡納的過世給了她最後一擊。1768年,她患上了一種較為溫和的瘋病,此後一直被關押在屋子的上層房間裏;她那沒結婚的姐姐瑪西·德克斯特搬進了屋子,開始代管哈裏斯家的事務。瑪西是個淳樸、瘦削但卻很有力量的女人;但在搬過來的那段時間裏,她的健康狀況也出現了明顯的衰退。她全心全意地照料著不幸的妹妹,並且特別關愛自己僅存的侄子威廉——此時,他已經從一個壯實的嬰兒長成了一位瘦削多病的小夥子。這一年,仆人梅海塔布爾也死了;另一個仆人,帕哲伍德·史密斯,辭職離開了,甚至都沒留下一個條理清楚的解釋——不過,他說到一些瘋狂的傳說,並且抱怨說他不喜歡那地方的氣味。一時間瑪西也招募不到其他的幫手,因為這屋子在五年裏死了七個人,瘋了一個,這些事情已經引起了許多的爐邊傳說,而且這些傳說後來發展得更加離奇怪異。不過,她最終還是從城外請來了幾個仆人;其中有安·懷特,一個來自北金斯頓某處(如今已經分離成為埃克塞特的鎮區)的乖張女人,以及一個名叫澤納斯·羅爾、非常能幹的波士頓人。

然而,正是她雇傭的安·懷特讓那些不祥的閑言碎語第一次有了明確的輪廓。在雇傭來自努斯萊克丘陵的居民前,瑪西應該多做一些了解;在那個時候,那片偏僻的蠻荒林地流行著許多極度令人不安的迷信。而且即便到了現在,那裏的情況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在1892年的時候,埃克塞特的一個社區還曾發掘出過一具按照某種儀式焚燒過心臟的屍體,似乎是有人想要阻止某些謠傳中的災禍危害公眾的健康與平靜。在1768年,持這種觀點的人或許也會想到同樣的做法。安是個多嘴的人,而且話多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沒出幾個月,瑪西就辭退了她,並且又請了一個來自紐波特、名叫瑪麗亞·羅賓斯的亞馬遜人取代了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