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元老(第2/17頁)

原本再有幾個月進修就結束了,可新娘忽然丟了?

“30分鐘之前,金色鳶尾花學院報告說,學員陳墨瞳無故失蹤。根據巡夜嬤嬤的說法,昨夜陳小姐房中傳出異響,似乎有人侵入,但當時陳小姐還在宿舍裏,看起來並未受到人身威脅。但今早陳小姐就失蹤了,連帶失蹤的還有她的隨身衣物。她留了一封信給你,這是一份傳真件。我沒有看過,因為據說信中涉及你們之間的私密,最好直接交到你手裏。”帕西將一只封好的白色信封抵到愷撒手裏。

愷撒撕開信封扯出信紙,看起來確實是諾諾的筆跡,她的筆記跟娟秀扯不上半點關系,基本是鱉爬。

“致我親愛的愷撒:
忽然告別或許讓你覺得有點意外,但忘記了哪位詩人說的,人生中總是充滿了意外。
你說過你自己是艘船,航行了很多片海,最後來到我這片海上,忽然就厭倦了遠航,只想放松纜繩在夕陽下隨波起伏。
其實船在找它的海,海也在等它的船。
如果我真的是海的話,非常感謝跟你的相遇,因為大海等到了屬於它的那片白帆,戴著船長帽的年輕人站在船頭,靠在桅杆上。
但船已經環遊了全世界,而海永遠都只停留在原地,在同一片天空下潮漲潮落。海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海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很想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麽樣的,所以就想出去一下。
或者說,這次換你是海,而我是船。請等著我,給我一些時間,你會看到白帆返回,穿著婚紗的女孩站在船頭,戴著白色的船長帽。就像你航向我的那時候。
你的,陳墨瞳”

愷撒默默地折好信,遞還給帕西。

“信中說了什麽?如果我可以問的話。”帕西低聲問。

“信在你自己手裏,想知道的話為什麽不打開看看?”愷撒挑了挑眉。

帕西只用十幾秒鐘就讀完了整封信,“看信裏的意思……她應該是對家族為她規劃的人生不滿意,婚約對她而言,也許是個束縛。不過我想她並不是對你有什麽意見……”

愷撒從司機手裏接過風衣披上,揮手打斷了帕西,“別傻了,這信裏彌漫著一股自戀的文藝大叔氣。這不是諾諾寫的,我沒猜錯的話,是芬格爾。”

帕西愣了一下,返回去再讀那封信,想要找出愷撒所謂的“文藝大叔氣”。

“諾諾從來不會給我寫這種信,即使她真的要出去走走,她也只會隨便扯張餐巾紙在上面寫,‘不高興,要出去玩,會回來的,有種你不等我。’”愷撒閃身坐進阿爾法·羅密歐,面無表情,“我完全能想像到芬格爾扭動著模仿女孩心態寫這封信時的狀態……沒準還撓著心窩裏的毛。那家夥職業洗煤球,能偽造各種人的筆跡。既然有芬格爾,那路明非也在其中,那是她的小弟,她不會放著不管。既然來了,就帶我回去,找人把我的哈雷騎回去,擦好後收進車庫。那可是全世界獨一台的限量版,別給我碰壞了。”

阿爾法·羅密歐行駛在米蘭城外的高速公路上,去向加圖索家位於鄉間的古堡。時值春天,原野間生長著茂盛的迷叠香和鼠尾草,愷撒喝著一杯1962年的Dalmore威士忌,望著深紫和淺紫的花海從車窗外一掠而過。

雖然他很確定那封信是芬格爾寫的,但也許婚約對諾諾來說真的是個束縛?愷撒第一眼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只自由自在飛過天空的紅鳥,野喳喳的。可當他想要擁有她的時候,她就沒法野喳喳的了。

你喜歡一只鳥,是想她繼續野喳喳的,還是乖乖地不要飛走?

想著不由地心情有些沉郁,愷撒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美國,伊利諾伊州北部的紅杉林深處,卡塞爾學院。

英靈殿深處的會議廳,正中央是一張古樸的桃花芯木長桌,十七世紀的威尼斯家具,刻滿了天使和龍蛇花紋,墻壁上懸掛著歷代秘黨領袖的畫像,最新的那幅是獅心會的發起人和第一任會長梅涅克·卡塞爾,卡塞爾學院就是以他的姓氏命名的。

黑衣的人們端坐在桌邊,腰背挺拔。他們多半都垂垂老矣,像是從墳墓裏挖出來的,身上的禮服也像是從墳墓裏挖出來的,搭配高頂禮帽,感覺倒像是大偵探福爾摩斯時代的紳士聚會。

“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會議了啊,範德比爾特先生。”

“是啊,圖靈先生,上一次我記得是1961年。”

“我本以為你已經死了,誰知道又看見了您這張讓人不悅的臉。”

“很遺憾沒有讓您如願,不過普朗克先生倒是沒能撐過千禧年,我記得您也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