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年冬天那些事兒(第2/5頁)

宋大夫臊紅了一張老臉,吹胡子瞪眼道:“……難不成老夫還能明搶?”

度藍樺:“……”

還別說,不久之前您不就這麽幹了嗎?怎麽,未遂就能矢口否認?

面對她和雁白鳴譴責的目光,宋大夫選擇強行轉移話題,轉過臉去問肖明成,“我聽說那杜典史藏了好多銀子還不花?他圖什麽呢?”

這也是縈繞在絕大多數人心頭的疑惑:人拼命掙錢不就為了享受嗎,可那老兩口偏要摟著銀山受窮,這都什麽癖好!

說起這事兒,肖明成也有些無語,“說是忍不住。”

眾人面面相覷,還能這樣?

肖知謹年紀還小,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麽,只是專心致志地跟烤肉搏鬥。奈何牙齒掉了三顆,戰鬥力銳減,又要當心別把其他的牙齒扯下來,吃得十分費勁。

肖明成幫著兒子夾了一塊好嚼的肉,緩緩道:“杜典史也不是一上任就這般貪腐,也曾正經過。只是據他說,早年曾有人願意幫他活動活動,順利的話能去知州衙門任職,但對方開價要五百兩。”

“五百兩?”眾人異口同聲道,整齊猶如大合唱。

論及多少,貌似也不算太多,但對每年只有三十兩入賬的杜典史來說,不亞於天文數字,就算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

“所以他受了刺激,”度藍樺恍然大悟,“以後就開始拼命摟錢?”

肖明成點點頭,“說是這麽說的,不過都是陳年往事,事實究竟如何也無從考證。不過,”他盯著不斷躍動的火苗看了會兒,忽然嗤笑一聲,過分平靜的神色看上去有點冷酷,“犯了錯就是犯了錯,無論可憐還是可恨都不是被原諒的理由。”

“肖大人看得很透徹啊,”度藍樺戲謔道,“當浮一大白。”

說著,她就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摸出來一個玲瓏剔透的扁瓶玻璃瓶。

肖明成:“……”

隱約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忽然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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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平山縣三巨頭”一口氣折了倆,少不得要換新人來填補,臘月十七,朝廷指派的新人來了。

皇上也才不過而立之年,本就是銳意進取的時候,自然也更傾向於有幹勁的年輕人。正好這回倒台的基本都是四十往上的官吏,他覺得晦氣,便選了兩個三十上下的年輕舉人,一個姓劉,一個姓馬。

度藍樺也見了,雖然眼下看不出本性,但瞧著倒像老實的。

左右前車之鑒還擺在那兒,杜典史等人的墳頭草還沒長起來呢,短時間內也不怕他們作妖。

除夕將至,度藍樺收到了京城來的家書,度老板夫婦在信中狠狠誇贊了她的眼光,又反復提醒務必戒驕戒躁,不要因為皇上隨口誇獎而失了分寸。尤其是度太太,還教育她一定要進一步抓緊丈夫的心,必須趕緊懷個孩子,免得來日只有繼子大放光彩……

度藍樺只掃了一眼就沒了興趣,“燒了吧。”

羅裏吧嗦寫了幾頁紙,竟沒一句對女兒的真實關切,什麽玩意兒。

李嬤嬤愣了下,還是乖乖拿去燒了。

若放在以前,她肯定是要勸幾句的。女人嘛,嫁人後一靠夫家,二就要靠娘家,怎麽能跟娘家生分了?可經過上回的敲打後,李嬤嬤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看不透這位從小奶大的姑娘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曾經的小姑娘已經成長到這般地步,通身氣勢對上縣太爺都毫不遜色的。看明白之後,她也就不敢再倚老賣老說教了……

經此一役,度夫人名聲大噪,不僅平山縣上下,就連附近州府也都對她另眼相待,尤其宮中賞賜下來之後,她幾乎每天都能接到帖子,都是附近州縣的官太太們請她去赴宴的。

但度藍樺一回也沒去。

肖明成既有能力又有野心,恐怕要不幾年就能升官,他們在平山縣的日子都是有數的,何必花費心思勾連?既無趣,又容易被人拉下水,何苦來哉?

左右趕在這會兒遞帖子的也不過見風使舵之輩,不值得交往。

她倒是趕在年前又去了善堂,陪同的還有夏夫人。

說來好笑,原本她敵意最大的就是想拿自己當槍使的夏夫人,誰知搞到最後,這兩口子反倒是最清白的。

眼見杜典史和張主簿先後倒台,夏巡檢夫婦也嚇得不得了,寢食難安惶惶不可終日,還連夜過來表忠心來著。

度藍樺深覺好笑,胡亂詐了一回,沒想到夏夫人心理素質那麽差,直接說了實話:

原本她也曾隱約聽到風聲,想去分杯羹來著,誰知……人家根本不帶她玩!

本來朝廷就有重文輕武的風氣,夏巡檢不過地方小小武官,一來跟張主簿等人沒有共同語言,二來人家也是真心瞧不上,一來二去的,反倒因禍得福。

度藍樺直接給逗樂了,見夏夫人一反往日張揚作風,老實的鵪鶉也似,便提點她道:“這次的事你們就吃個教訓,別整天搞七搞八動歪心眼,不然早晚要死。夏巡檢還年輕,皇上也不糊塗,只要真心肯幹,總有往上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