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點臭。班顧抽了抽鼻子,疑惑不解地皺了皺眉。

“怎……怎麽了?”樂年還沒忘掉直播出現的那些彈幕,格外敏感。

“好像有臭味。”還是很熟悉的臭味。班顧掃了房間一眼,沒發現什麽異常。

“啊?”樂年跟著抽了抽鼻子,有點心虛,自從他和原野搞到一塊之後,這裏就沒怎麽住過,也就三不五時地請鐘點工打掃打掃,邊邊角角有點疏落也正常,說不定有鳥、老鼠之類的無意死在了角落裏,“那我開個窗?”

他餐廳的窗戶是個只到腰高的飄窗,他一大男人的房子,又沒孩子,不用考慮安全問題,裝的窗也沒挑高。

越來越臭……班顧伸出手指摁住嚓嚓蹦著的鐵皮青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樂年打開窗鎖,微一用力,將淺茶色的玻璃窗推向左邊……回過身,問:“班顧,現在有沒有好點?明天我找人把角落打掃打掃……厄。”

忽然,樂年的脖子向後一仰,說出的話戛然而止,窗外有什麽刮到他的脖子,wb 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拖出了窗外,直接往樓下墜落。

班顧飛快上前一把拉住樂年的手,像是力有不逮,承受不住樂年急墜的重力,又像是順勢而為,j緊跟著消失在窗口。

“啊~~~”觀看直播的觀眾在屏幕前尖叫出聲。他們看到了什麽?樓上掉下什麽東西,把樂年帶了出去,班顧搭救,倆個人掉下了樓???

這真的不是開玩笑?

今天真的不是四月一號?

這應該是惡作劇吧?

還是什麽黑科技?

“我看見,是倆個人跳樓,那不是什麽東西,是兩個人從樓上跳下來……”

酷橙網的總策劃和陳圓圓被驚得半天動彈不得,還是姜回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他媽的,快把直播關了,操他媽的。”姜回罵了句娘,帶著團隊飛也似得沖了出去,樂年和班顧千萬不要有事,晴天白日,這演的什麽垃圾恐怖片。

“操。”一直在關注著直播的陸城,抄起在自己辦公桌上蹦蹦跳跳的小指骨就沖出了辦公室。

趕來匯報工作的木森驚訝:“陸總?”

事急,陸城連話都不願多說,只擺了下手,人就離開了公司。

木森愣在原地半晌,這才拿著文件回到辦公桌。

.

自己在往下墜,風從底下往上吹?

樂年恐懼地睜大眼,大腦一片空白,他看到明晃晃的太陽,陽光直直地射進自己的瞳孔裏,針刺一樣。他的脖子上有一只女人的手,細瘦,冰冷,它死死地扣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有意識一般要帶他一塊死。

他要死了。樂年想,還死得很離奇。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樂年感到班顧微涼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自己下墜的速度微微一頓,可班顧輕飄飄的,全身好像只有丁點重量,壓根阻止不了自己的墜落,反倒被他拉下了樓。

樂年很感動,想哭,但他一點都不想要這種我jump,你jump的戲碼。死亡到來時,似乎時間與空間像是進入了慢送的狀態,所有的細節像被無限放大。、

他看到班顧一只手緊緊地拉住自己,似乎對自己脖子的手感到有點困惑不解解,但他的困惑轉瞬即逝,伸過另一只手,指尖冒出一根骨刺一樣的東西,它又尖又利,輕輕一劃,扣著自己脖子的那只手鮮血噴濺,離開了它的主人。

班顧抱著樂年的腰,往後飄了飄,用胳膊肘敲碎樓下房子的窗戶,把樂年放在飄窗窗台上,自己探出頭,看著那散發著臭味的一男一女,帶著愉快的微笑,手拉著手,飛快向下墜落。

是陳亞男?她甚至擡起頭沖著班顧笑了一笑。眨眼間,這個笑又瞬息枯萎,連帶陳亞男整個人都像在轉瞬間失去生氣,呈現出一種灰敗,是屬於死人獨有的灰敗。

“呯”得一聲巨響,他們掉到了底樓地上,高沖擊下,兩具屍體像兩個摔爛的西瓜,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糾結混爛在一塊。

死裏逃生的樂年想說點什麽,卻是半個字都擠不出來,覺得自己的脖子上還隱隱作痛,驚悚地發現那只手還牢牢扣在自己的脖子。

“……”班顧轉過頭,看樂年的窘態,還有他脖子上臭烘烘的手,掩住鼻子,份外嫌棄地把血糊糊的斷手從樂年的脖子上取了下來,想了想,問樂年,“嗯……屍體不完整好像不大好,我是不是要把手送過去還給她?”

“送……送……”樂年瞪著斷手,想哭,他要說什麽?

班顧有點無辜,很認真地說:“失去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肯定覺得不好受。”

樂年在飄窗上縮了縮:“她……她……”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全身骨頭都摔斷了,死得透透,還能有什麽感受?而且,為什麽要用這麽平淡的語氣說這麽驚悚的話題,把斷手還給死人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