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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來到雅列的樓層,他走出電梯,踏入一條寬闊的通道。鳳凰星空間站的這一層沒有糖果攤,也沒有軍人商店。每隔一百英尺左右就站著一個防衛軍士兵,把守著通往這一層深處的各條走廊。每條走廊口都有生物測定和腦伴/人工大腦掃描器,掃描每一個走近的人。要是這個人不被允許進入那條走廊,防衛軍警衛會在他來到走廊口之前截住他。

雅列知道他按理說能進入大部分走廊,但懷疑現在這具怪異軀體能不能走進其中的任何一條。他順著通道前進,樣子像是他很清楚要去哪兒。他走向他的實驗室和辦公室所在的那條走廊。到了那裏,他也許就能想出接下來該怎麽辦了。就快來到走廊口,他發現通道裏的所有防衛軍警衛都轉身盯著他。

該死,雅列心想。前方不到五十英尺就是他的走廊了。沖動之下,他跑了過去,驚訝地發現他的軀體竟能如此迅猛地撲向目標。把守走廊的士兵也同樣迅猛,士兵端起MP,但雅列搶先一步,重重一掌拍在士兵身上。士兵撞在走廊墻上,倒地不起。雅列停也不停地從士兵身邊跑過去,奔向走廊前方兩百英尺外的實驗室大門。跑著跑著,四周警鈴大作,應急門紛紛關閉。一扇應急門從走廊的墻壁裏彈出來,在半秒鐘內封鎖了這塊區域,雅列在最後一瞬間擠過去,險些被攔在目標之外。

雅列跑到實驗室門口,一把推開。裏面有一名防衛軍軍事研究技術員和一個勒雷伊人。看見勒雷伊人站在自己的實驗室裏,所產生的認知矛盾讓雅列動彈不得,恐懼如匕首,刺穿這一刻的惶惑。他害怕的不是勒雷伊人,而是被揭穿做了什麽危險、可怕、理當遭受懲罰的事情。雅列的大腦轉得飛快,尋找與這種恐懼相關的記憶和解釋,但什麽也沒想起來。

勒雷伊人晃動著頭部,繞過他所在的試驗台,走向雅列。

“你就是他,對吧?”勒雷伊人說,他的英語口音很奇怪,但能聽得懂。

“誰?”雅列問。

“他們制造的士兵,用來困住一名叛徒,”勒雷伊人說,“但沒有成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雅列說,“這是我的實驗室。你是誰?”

勒雷伊人再次晃動頭部,說:“也許他們終究還是做到了。”勒雷伊人指著自己說,“凱南。科學家,囚犯。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你知道你是誰嗎?”

雅列張嘴回答,忽然意識到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他張著嘴呆站了幾秒鐘,直到應急門刷地打開,剛才和他交談過的女兵走進房間,舉起槍,打中他的頭部。

“第一個問題。”斯奇拉德將軍說。雅列躺在鳳凰星空間站的醫務室裏,還沒完全從那發暈眩彈裏清醒過來,兩名防衛軍警衛守在床尾,簡·薩根站在墻邊。“你是誰?”

“雅列·狄拉克二等兵。”雅列答道。他沒有問斯奇拉德是誰,因為腦伴在將軍走進房間那一刻就識別出了他的身份。斯奇拉德的腦伴也能輕而易舉地判斷雅列是誰,所以這個問題並不只是為了辨別身份。“我駐紮在風箏號上,我的指揮官是薩根中尉,她就站在那邊。”

“第二個問題,”斯奇拉德將軍說,“你知道查爾斯·布廷是誰嗎?”

“不知道,長官,”雅列說,“我應該知道嗎?”

“有可能,”斯奇拉德說,“我們在他的實驗室門口找到了你。你告訴那個勒雷伊人說這是你的實驗室。說明你認為你是查爾斯·布廷,至少在那一分鐘這麽認為。薩根中尉說她和你交談時,你對自己的名字毫無反應。”

“我記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雅列說,“但不記得我認為我是另外一個人。”

“但你去了布廷的實驗室,你可從來沒去過那兒,”斯奇拉德說,“我們知道你沒有用腦伴調取空間站地圖找實驗室的位置。”

“我沒法解釋,”雅列說,“記憶就在我的腦海裏。”雅列看見這句話讓斯奇拉德瞥了薩根一眼。

門打開了,兩個男人走進來。沒等腦伴辨別出他們的身份,其中的一個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雅列面前。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說。

雅列一拳把他打翻在地。警衛舉起MP,雅列已經從突如其來的憤怒和沖動中恢復神智,立刻高舉雙手。

男人站起來,雅列的腦伴這時才辨別出他的身份:格雷戈·麥特森將軍,軍事研究局的老大。

“這就權當回答了。”麥特森舉起手,捂住右眼。他大步流星走進衛生間,去檢查他的傷勢。

“別那麽確定。”斯奇拉德說。他扭頭問雅列:“二等兵,你認識剛才挨你拳頭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