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勝利 23狐狸臉與野果(第4/5頁)

越往前走,石塊變得越小,由大石塊變成小石塊,最後變為鵝卵石,我松了口氣,我們又回到鋪滿柔軟松針的平緩的森林地帶。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們有一個問題,拖著一條壞腿在亂石滿布的地方行走,肯定會產生噪聲,就是在鋪滿松針的柔軟的地面行走,皮塔的腳步聲也很大。我越想著聲音大的問題,就愈發感覺皮塔腳步聲很大,好像跺腳一樣,我扭過頭看著他。

“怎麽啦?”他問。

“你的腳步得輕點,”我說,“忘了加圖了吧,你把方圓十英裏的兔子都嚇跑了。”

“真的?”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們又往前走,他的腳步聲稍微小了一點,可就算只有一只好耳朵,他的聲音放在平時也足以讓我跳起來。

“你能把靴子脫掉嗎?”我建議他。

“在這裏?”他以懷疑的口氣問,好像我要他光腳在火炭上走似的。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他還很不適應森林,那裏是十二區圍障外的可怕禁區。這時我又想起蓋爾輕盈的腳步。他的聲音那麽小,真奇怪,當樹葉掉光的時候,即使不追趕獵物,悄聲地在地面上走也很困難。我敢肯定,他正在家裏笑呢!

“是的,”我耐心地說,“我也脫掉,這樣咱倆聲音都輕得多。”這麽說就好像我也發出挺大聲音似的。隨後,我們倆都脫掉靴子和襪子。聲音是小些了,但我肯定他正用力踩折每一根樹枝。

不用說,雖然花了幾個小時才走到我和露露原來的宿營地,但我一個獵物也沒逮到。如果細流平緩,還可以抓魚;可現在溪流很急。我們坐下休息喝水時,我琢磨著能有什麽辦法。我留下皮塔采摘植物根,自己去打獵。那樣,他就只有一把刀用於自衛並對付加圖的長矛,加圖顯然占有優勢。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把他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去打獵,之後再來找他。可我感覺以他的自負性格,他是不會同意這麽做的。

“凱特尼斯,”他說,“咱們得分開,我知道我把獵物都嚇跑了。”

“只是因為你的腿受了傷。”我說,很體諒他。實際上,這也只是一個小問題。

“我知道,”他說,“那你幹嗎不繼續往前走?給我說說哪些植物能吃,這樣咱倆都能有活幹。”

“加圖來追殺你,就不好了。”我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可聽上去好像還是我覺得他是弱者。

令人吃驚的是,他只笑笑。“你瞧,我能對付加圖,我以前跟他較量過,不是嗎?”

是的,他幹得很棒,結果躺在泥地上差點死掉,這是我想說的,可我不能這麽說。他確實和加圖正面沖突,並救了我一命,我試著用另一種策略說服他。“你爬到樹上擔任崗哨,我來打獵,你看怎麽樣?”我說道,盡量使他的工作聽上去很重要。

“你告訴我什麽能吃,然後你去弄點肉吃,你看怎麽樣?”他說,模仿著我的口氣,“只是不要走遠,萬一你需要幫助呢。”

我只好嘆口氣,告訴他哪些植物根、哪些野菜能吃。我們確實需要食物,毫無疑問。一只蘋果、兩個蛋卷和李子大的一塊奶酪堅持不了多久。我只向別處走一小段距離,也希望加圖還在離此很遠的地方。

我又教會他一種鳥鳴——不是露露的那種優美曲調,而是一種簡單的兩個音符的鳴叫——這樣我們可以彼此聯絡,報個平安。幸運的是,他很快學會了。把行囊留給他,我就去打獵了。

我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一歲,以前的安全活動範圍以籬笆為界,現在以皮塔為標,我只允許自己走出離皮塔二十也許三十碼的距離。盡管離得不遠,皮塔不在跟前,森林裏又重新活躍著動物的身影和聲音。聽到他發出的鳥鳴,我很放心,又往稍遠的地方走去。很快,我就打到了兩只兔子和一只肥肥的松鼠。我覺得夠了,可以再下一些套,抓幾條魚,再加上皮塔挖的植物根、野菜,就夠吃一陣子了。

我開始往回走。想到有一會兒沒聯系了,我馬上發出鳥鳴,但沒有回音。我趕快往回跑,很快,我看到背包,旁邊整齊地放著一堆植物根,地上鋪著的一塊塑料布上擺著一層漿果,太陽斜斜地照在上面。可他在哪兒?

“皮塔!”我喊道,心裏一陣慌亂。“皮塔!”旁邊的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聲音,我舉箭射去,差點穿透皮塔心臟。幸運的是,我在最後一秒鐘拉高弓箭,箭正好射在他左邊的一棵橡樹幹上。他向後跳了一步,把手裏捧著的漿果扔了一地。

我又驚又氣,“你幹什麽呢?你應該待在這兒,不要到林子裏亂跑!”

“我發現溪邊有些漿果。”他說,被我的憤怒搞得一頭霧水。

“我鳥鳴,你怎麽沒有回音?”我搶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