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1章(第2/15頁)

“在這兒,”他簡短地說。“你來做什麽?”

“我感冒了,”她說。他正兩腿交叉地坐在路肩上,似乎在沉思。“給我點地兒坐,好嗎?”

“沒問題。”他向旁邊挪了一下。雖然白天就要過去了,馬路上的礫石仍保存著白天的余溫,她坐了下來。他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她。露西估計,今晚他們正位於博爾德東部50英裏遠的地方。如果他們明天9點左右上路的話,能在博爾德自由之邦吃午飯。

電台中的男人稱之為博爾德自由之邦;他叫拉爾夫·布倫特納,他說(略微有點兒局促),“博爾德自由之邦”幾乎是一個電台呼語,但露西就是喜歡這個地名本身,喜歡聽這個名字。它聽起來很純正。像一個新的起點。而納迪娜·克羅斯帶著近乎宗教的狂熱心儀這個地名,好像它是個符咒一樣。

拉裏、納迪娜、喬和露西到達斯托威頓三天後,發現傳染病中心已經空無一人,納迪娜曾建議,找一個民用電台,調到14頻道。拉裏全心全意地接受了這個主意——露西想,他一向對她的主意全盤接納。她根本就不了解納迪娜。拉裏迷上了她,這顯而易見,但納迪娜除了每日例行公事外,並不想過多地和他打交道。

不管怎樣,電台的主意還算好。納迪娜曾經說,這是探尋其他團體位置和約定匯合時間、地點的最便利方式。

他們一幫人為此展開了艱難的討論,那時,他們已經是6個人了,新加入的馬克·澤爾曼,他曾是紐約州北部的一名焊工,還有勞裏·康斯特布爾,一個26歲的護士。這次艱難的討論還談到了令人不安的做夢問題。勞裏一上來就反對明確的目的地。他們正在跟隨足智多謀的哈羅德·勞德,前往內布拉斯加。他們當然會那樣做,出於同一個理由。夢境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了,無法抗拒。

在做夢的問題上來來回回幾個回合之後,納迪娜已經歇斯底裏了。她從未做過夢——再重復一遍:沒做過那該死的夢。如果其他人想互相嘗試自我催眠的話,那很好。只要有繼續向內布拉斯加推進的合理理由,比如在斯托威頓落腳時的跡象,那也很好。但她希望別人理解她,她不會聽信那些虛無飄渺的胡言亂語。如果對他們來說什麽都一樣,她寧可相信電台,而不是幻覺。

馬克沖著納迪娜那張緊張嚴肅的臉投去一個友好的微笑,說,“如果你不做夢,為什麽昨晚說夢話把我吵醒?”

納迪娜的臉變得像紙一樣白。“你是說我是個撒謊的人?”她幾乎叫了起來,“如果你說的是這個意思,我們兩個中最好有一個馬上離開1喬向她身邊湊了湊,小聲發著牢騷。

拉裏贊成電台的主意,於是結束了爭論。然後,大約在上個星期,他們開始收聽廣播,不是來自內布拉斯加的(甚至在他們到那兒之前,這個地方就被放棄了——夢裏是這樣的,甚至從那時起,夢已經漸漸淡化,不再迫切了),而是來自博爾德、科羅拉多這些地方的,在西部600英裏更遠處——信號出自拉爾夫的強大的發射器。

露西仍能記得當時的喜悅和每個人聽到拉爾夫·布倫特納慢吞吞的話音時欣喜若狂的面孔,他的俄克拉荷馬口音,帶著鼻音從靜電中傳出:“這裏是拉爾夫·布倫特納,博爾德自由之邦。如果聽到,在14頻道上答復。重復一遍,14頻道。”

他們能夠聽到拉爾夫,但沒有足夠強大的發射器答復,那時沒有。但他們已經靠得更近,而且自從黎明將至,東方的天空已染上一抹淡淡的玫瑰紅。斯圖·雷德曼和格蘭·貝特曼已登上博爾德西部境內的弗拉格斯塔夫山的半山腰。這片丘陵屬於落基山脈,宛如從平坦的平原上拔地而起,呈現出一幅史前的景象。裸露的巖石中間長滿松樹,晨光中就如同巨人手臂上隆起的血管。在東面不遠處,納迪娜·克羅斯終於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格蘭:“到了下午我該頭痛了,自從上大學後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麽喝過酒。”

斯圖:“為了看日出也值得埃”

“那倒也對,你看有多美啊,來過落基山嗎?”

“沒有,但這次能來,我很高興。”斯圖舉起瓶子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我都有些飄飄然了。”對著面前的景色他沉吟了一會兒,對著格蘭意味深長地一笑,“你知道下面該發生什麽了嗎?”

“發生什麽?”

“當然要有事情了,這也正是我帶你來這裏的原因,記得法蘭妮說過‘我要把它灌醉,然後問他什麽他就會說什麽。’她說得不錯。”

“酒瓶裏的酒已經快幹了。”

“這沒有關系,她告訴了我你過去幹過的工作。是關於社交,公關學。”

“那你拿錢來賄賂我吧,你這個刨根問底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