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43(第2/12頁)

唯一一個貌似無憂無慮的乘客非裏特洛莫屬,雖然它滿腹牢騷,而且一旦接近拉芙娜就尤其聒噪。這個單體的隨行並非自告奮勇,但畢竟它留在王國也不是自願的。命運將它像皮球一般踢來踢去,可憑借有限的智力,它似乎在搜索某樣東西。拉芙娜希望大老板會因為它的歸還心懷感激——或者至少別因此跟他們為敵。

趕了五天路之後,這支遠征隊看到了內維爾所在的那座懸谷。班奇的部隊就地設立哨崗,旅行者們則在河邊搭好帳篷。就在眾人焦急地等待高處傳來的動靜時,剜刀-泰娜瑟克特卻在陽光烤熱的石頭上散開組件。剜刀帶來了幾架望遠鏡。他觀察著那座懸谷的邊緣,借以打發時間。他看起來似乎自得其樂,“我敢說,內維爾不會邀請我們進入他的洞窟。我還記得與他合謀時的事。”除了目測高度的組件,其他的他都上下搖晃腦袋,笑了起來,“他不信任我,從來就沒對我提過確切位置,但顯然維恩戴西歐斯知道,大老板可能也知道。照我估計,大老板對‘最佳計劃’的支援足以給我們添很多麻煩。”

拉芙娜走了過來,坐在他附近,她身旁是長著末梢發白的低頻耳朵的組件。這個腿腳殘疾的生物就算用盡全力也沒法爬上巖石,而剜刀的其余組件不離其左右。拉芙娜撫摸著白耳朵尖的脖頸,如同撫摸一只小狗一般。它一如既往地接受了她的寵愛。這正是她願意信任剜刀-泰娜瑟克特的原因之一。白耳朵尖發出嗚嗚的顫音,在這幾分鐘裏,剜刀似乎也不再像是那個心狠手辣的老狐狸了。

“就是說,你認為人質的釋放場所在這裏?”拉芙娜問,“除了我們,我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傑弗裏等人離開帳篷,朝他們走來。盡管人們對傑弗裏褒貶不一——最忠誠的那些孩子之中,有一些認為傑弗裏是拉芙娜的密探,另一些人則認定他是個叛徒——他依然在此次外出中擔任首席人類顧問。只要他還在為拉芙娜出力,所有人就似乎都願意接受他的專業協助。要是沒有傑弗裏和班奇,他們也不會如此迅速地建起這處舒適的營地。

愛斯芭跟在傑弗裏身後幾尺遠的地方。她朝剜刀打了個手勢,“還沒有質疑者出動的跡象?”

“沒有,抱歉。”剜刀以權威的架勢晃了晃手裏的望遠鏡。今天他的視力無人可比。

愛斯芭重重地坐在拉芙娜身旁,“我在祈禱……祈禱他們帶著格麗。”

傑弗裏繞到拉芙娜右方,和白耳朵尖相鄰而立。他說話的音量恰好能讓拉芙娜和那個共生體聽到,“他們最好帶著阿姆迪。他們沒有任何借口繼續扣押他。”

剜刀的聲音更輕——拉芙娜觸摸白耳朵尖的手指僅僅能感覺到最微弱的律動,“希望他們也把螺旋牙線帶來了。”

他們就這樣坐在河邊,揣摩猜度,偶爾互相爭辯。用餐時,他們中止了討論,但顧慮並未消除。隨後,傑弗裏離開眾人,和班奇一同巡視士兵和瞭望手們是否堅守崗位。裏特洛的身影也不時出現,它是在進行自己的偵察任務。

拉芙娜則去和這場遠征的那些不為人知的隨行人員會面。斯庫魯皮羅將飛艇停在由“縱橫二號”選定的山隘中,負責通信中轉:今天電離層的信號反射率不夠高,而拉芙娜需要與木女王及“縱橫二號”保持穩定的聯絡。斯庫魯皮羅胡亂擺弄了一通,盡管不夠專業,卻也維持了主數據流的傳輸。“有意思。”他說,“站在山頂朝東瞧,我看到冰川和群山綿延不絕,就像一片巖石海洋。行腳總是對此誇誇其談。”

“我還是看不到圖像,斯庫魯皮羅。”拉芙娜的頭冠傳出了聲音,但“縱橫二號”並沒有給出畫面。

“抱歉。”斯庫魯皮羅說,“也許你的頭冠也壞掉了?維爾姆·林登的攝像機傳來的圖像倒是很清楚。”

“好吧。”雖然只有聲音,但加上維爾姆的攝像機應該能撐過今天。她通過斯庫魯皮羅中轉信號,“呼叫飛船。你看到什麽了?”

“縱橫二號”回復:“我的雷達顯示出大片晴空、幾群飛鳥。無法直接觀察山谷底部的狀況。”

“沒錯。”斯庫魯皮羅插嘴道,“該死的內維爾。要不是他那幫白癡弄壞了‘俯視之眼二號’,我們現在就能用上它的俯瞰雷達。”接下來的幾分鐘,他痛斥了那些成事不足的質疑者;評判內維爾的過失時,斯庫魯皮羅又從技術層面挖苦了一番。

距離喧鬧的河水聲最遠的那些共生體發出警報時,日頭已過正中。共生體們的喊聲不小。那嗡鳴的和音傳達的意思是:“飛艇的聲音!飛艇的聲音!”

剜刀的目光立刻掃過山脊,“我什麽都沒看到。”他舉著望遠鏡,對準內維爾所在的山谷,不過他的其他組件卻似乎有些異樣。他正將絕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聆聽上,“我離河水太近了。從這裏聽不太……沒錯!絕對是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