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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頂最高處足有一百五十多米,天花板可以像花瓣一樣開合,不過此刻正處於關閉狀態。七條專用通道從中心集結區向四周輻射,其中六條通往機甲庫。庫房非常高,專門用於容納巨型機器人。庫房周圍架設了天橋和高空平台,可從各個角度接觸到機甲的任何部分。

第七條通道則延伸至緊急行動通道(Scramble Alley)—臨危受命的機甲獵人就是從這個坡道去往海洋之門。在門的外側,和羅利曾派駐的安克雷奇與利馬基地一樣,建有一個部署準備台,跳鷹直升機(Jumphawk)就是在這裏吊起待命的機甲,然後運送至空投點。

除了專用通道和機甲運送專線,旁邊的空間裏各種設備林立,備用配件密密匝匝,工作人員正在其中來來回回地忙碌著。羅利感受到家一般的親切感。匆匆一別已是五年多,他都記不清當年離開時是怎麽想的。這裏就是他的歸宿。

在緊急行動通道的正對面,有一層夾樓(mezzanine)伸出來,格外顯眼。夾樓內部設有基地指揮中心,它是破碎穹頂的神經中樞。這裏遍布著無處不在的監視器,全息顯示屏和智能終端。破碎穹頂或機甲內部發生的所有事情在指揮中心的屏幕上都一目了然。羅利猜想,夾樓後面應該是餐廳、生活區、實驗室等,總之應該具備一個地下組織運作、供給、裝配設備、培訓員工乃至拯救世界所需要的一切。

破碎穹頂內部一只大時鐘赫然聳現。居然不是數字鐘,而是舊式翻頁鐘。不過這只鐘橫寬六米多,每張翻頁板大如一張電影海報。這一點十分與眾不同。時鐘顯示的並非當地時間,羅利記得以前在其他破碎穹頂基地沒見過類似的東西。

潘提考斯特指著時鐘,告訴羅利,“戰爭時鐘。每次怪獸攻擊後我們就會重置時間。提醒大家時刻警惕,專注共同目標。”

“那是上次襲擊悉尼的時間?”羅利問道。潘提考斯特點點頭。羅利好一會兒才弄明白表上的時間。畢竟,十四個小時前,他還站在防禦墻工地冰冷的泥裏。而此刻,他來到了香港破碎穹頂,很快又要成為駕駛員了。

“下次什麽時候重置?”

“一個星期之內,”潘提考斯特回道,“如果夠幸運的話。”

他領著羅利和森真子走向破碎穹頂高處,從這裏往下俯瞰,維修部和向四周輻射的機甲過道盡收眼底。重重的敲擊聲隆隆地傳過來,回聲陣陣,連綿不絕,羅利一開始無法辨別聲音來源。

“之前這個基地就存放著六台機甲,你應該記得我們原本還有七個其他基地。”潘提考斯特說,“但是現在它們都被束之高閣了,我們就只剩四台機甲。”

“情況真有這麽糟糕?”羅利問道。看來地下組織還真不是那麽好當的,實際情況似乎不容樂觀啊。

“確實很糟糕。”潘提考斯特回答。

他們走到欄杆邊,潘提考斯特指向前方。

“暴風赤紅,中國機甲。”

這台機甲設計獨特,左臂分出兩叉,相當於有三只手,需要三人駕駛。羅利一眼就認出了它。他以前見過“暴風赤紅”。但斯達克·潘提考斯特做事向來循規蹈矩,照章辦事。即使是重新召回闊別五年的駕駛員,他也依然像對待新人一般,帶著羅利四處遊覽了一番—畢竟很多情況與以往已經大不相同了。

“由魏氏兄弟駕駛。” 潘提考斯特繼續介紹,“他們是三胞胎。這台機甲試過很多組合,只有他們三位能順利實現通感。他們在香港港口成功抵禦了七次進攻,用的是雷雲陣型。成果卓著。香港從一開始就是‘暴風赤紅’的大本營。”

“暴風赤紅”底座旁站著正在打籃球的魏氏三兄弟。他們玩轉著高難度技巧,錯綜復雜的運球和傳球讓人眼花繚亂。他們身旁的柱子上裝著一個球框,兄弟三人時不時投球入籃,動作輕松從容、優美流暢。更讓人稱奇的是,羅利發現他們大多時候根本不看彼此。

羅利對雷雲陣型知之甚少,但潘提考斯特並沒有停下來繼續解釋。他指向另一個獵人倉庫,羅利也很快認出了倉庫的主人。

“那是‘切爾諾阿爾法’,來自海參崴。是T-90系列的最後一部。”

“切爾諾阿爾法”與其他機甲不同,設計者出於安全和節能方面的考慮,把操作艙放在了軀幹中部,因此它沒有類似人類的頭部。它的頂端仿如一個巨大的圓筒,用於為機甲提供電力,內部還有儲油箱,可以為雙肩位置的焚燒爐渦輪機(incendiary turbine)提供燃料。這部機甲粗矮厚重,強項是近身搏鬥,重拳出擊。

“切爾諾阿爾法”的腳旁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活脫脫一個彪形大漢,站在他身旁的女的中等身材,對比之下就像個玩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