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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是:“一起幹!”

赫爾曼一把抓起神經連接裝置上其中一個“魷魚帽”,使勁壓在了自己頭上。

“我和你一起幹!機甲駕駛員不都有兩個嗎?分擔神經負荷。”

“你真願意和我一起通感?”紐頓情不自禁地向四周張望,不會是世界末日來了吧?貓狗同吃同睡;青蛙如雨從天而降;血流成河……

“整個世界都危在旦夕了,我還有別的選擇嗎?”赫爾曼反問道。

好吧,紐頓暗想。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好!那就跟我一起喊口號!”他飛速套上另一個“魷魚帽”,“我們一定拿下它!”

赫爾曼握拳的手勢真別扭,好像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與別人碰拳頭似的。

“我們一定拿下它。”他重復了一遍,不過聽起來很沒力度,沒有說服力。

算了,紐頓嘆道。比起啦啦隊是少了點激情,但這不妨礙我們全力以赴。

“太好了!”他高興地說道,“把那根線遞給我。”

一線曙光剛剛升上地平線,破碎穹頂裏已是人頭攢動,有機甲駕駛員、研究員、勞森特指揮中心的員工,還有一些閑置的技術人員,他們負責的機甲已經變成碎片,永遠躺在了香港灣的底部。不管他們屬於哪個編隊,所有聚集在此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知道,厄運即將降臨。

查克和赫克·漢森緊挨著,但只有查克穿上了作戰服。

“這老大爺是不是瘋了?”查克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我一個人怎麽駕駛‘突襲者’?”

蔡天童從終端機前擡起頭來,高聲喊道:“潘提考斯特元帥到!”

所有人都向這邊扭過頭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此時,他們又多了一個共同點,臉上全寫著驚詫—斯達克·潘提考斯特竟然全副武裝地出現了。

誰也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真子迎面走了過去,潘提考斯特先開口道:“奇怪了,這套衣服以前沒感覺這麽緊啊。”

真子沒有笑,她擔心地說道:“再進機甲你會沒命的!”

“不進機甲所有人都會沒命!”潘提考斯特將一只手放到她的肩上,像父親安慰女兒一般,他繼續說道,“你是一個非常、非常勇敢的女孩。能看著你長大是我的幸運!”

真子點點頭,淚花在她眼睛裏打轉,但她強忍著。

“如果我要完成這項使命,”潘提考斯特繼續說道,“還需要你來保護我呢。”

“尤裏卡突襲者”和“危險流浪者”下水前的準備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破碎穹頂那花瓣形的屋頂開始慢慢打開。

查克大步向潘提考斯特走來。

“你和我一起駕駛?我們之間怎麽實現通感?”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或者他對這個安排的不滿。

在其他任何情況下,潘提考斯特早就對這種不服從命令態度好好訓斥一番了。但是現在,他更需要應對的是迫在眉睫的任務,而非處理不尊重指揮官的惡劣行為,於是潘提考斯特回答了查克的問題。

“通感時我會心無旁騖,”他說道,“沒有回憶,沒有軍階。我知道你有戀父情結;也知道你是一個傲慢任性的渾小子。你再簡單不過,第一天見面你就被我看穿了。”擡頭望了一眼赫克後,潘提考斯特補充道,“不過虎父無犬子。我們的通感不會有問題的。”

查克看了看潘提考斯特,又瞅了瞅父親。羅利看得出來,他肯定沒有想到潘提考斯特會這麽回應他。

“我沒意見。”查克終於說了一句。

花瓣形屋頂打開了,黎明的陽光灑在破碎穹頂中央人群的頭頂上。潘提考斯特跨到機甲手上,站在維修倉的邊沿,背對著大家。他沒有說話,而是環視著“獵人計劃”僅存的財富。

為了維持這個計劃,他犧牲了一切。他們奮不顧身地保家衛國,而這些國家到頭來卻拋棄了他們。他們沒有錢,也沒有資源來制造更多的機甲,甚至無法給剩下兩個尚能戰鬥的機甲進行改良升級。怪獸襲擊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體型也愈發龐大,它們每周都在進化。通過紐頓·蓋斯樂發現的蜂巢式思維,它們會相互告知遇到的威脅,然後有針對性地進行更新換代。對兩個幸存下來的機甲來說,這無疑是一次自殺式任務……今天,斯達克·潘提考斯特將舍身取義。

破碎穹頂裏一陣沉默,他靜靜地享受著人生的最後一個黎明。過了一會兒,潘提考斯特開始發言了。他故意擡高了音量,讓夾樓裏指揮中心的工作人員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今天,在希望的邊緣,在最後的關頭,我們選擇了相信。”他大聲說道,“不但相信我們自己,還選擇了相信彼此。今天,站在這裏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是孤軍奮戰。今天將會成為歷史佳話。今天,我們將直面入侵家園的惡魔,和它們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