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9頁)

“噢不!”我大聲地說。“他們怎麽能這麽做?”感覺像是他們在向我施加壓力;一個警察們認為某個人是罪犯卻無法證實時慣用的伎倆。

“別擔心。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你知道?那你可是少數中的一個。”我語帶諷刺地回答。

“我覺得也許我能幫你。”

“真的?你是怎麽拿到我號碼的?”

“噢,你大概會感到驚訝,一個女孩向老圖書管理員搔首弄姿,能達到多少目的。”

我想了一會兒,隨即記起自己的詳細聯系方式留給了圖書館檢索室的櫃台。

“說實話我正打算出門,估計會離開幾天。”

“沒問題。讓我給你我家裏的電話。”

她告訴我一串數字,在那一刻我並沒打算把它抄下來,但她說的時候我都記住了。我伸出手去,扯著電話線從包裏掏出一支筆,把號碼寫在記事本上。

“你家在巴黎?”我問她。

“嗯。”

“我得掛了。你的名字是什麽來著?”

她笑了,“喬治娜。”我試著把這個名字和她的臉聯系起來,那並不難想起。

“好的喬治娜,我有你的電話號碼了。我會打給你的。”

“那麽再見!”她掛了電話,我把鋼筆和記事本扔回包裏,拉上拉鏈,套上夾克衫,再拿上車鑰匙。突然有股沖動,我把那個進水的剃須刀也拿起來,臨走前丟進包裏。穿過接待室時,我發現地上那堆郵件裏有一個白色信封,它掉在門口旁邊,上面有我妻子露絲的字跡。我撿起來,把它塞進夾克衫口袋裏。天亮一個小時後,我在尚無人跡的訥韋爾發動雪鐵龍,向北而去。

***

我得離開幾天。計劃是從家裏拿上露營的裝備,途經裏昂向亨利拿了翻譯版本的復印件後,再去我們最愛的露營區。離開訥韋爾的時候我看了眼後視鏡,發現一輛紅色小達夫跟在後頭,它在我離開辦公室時就開始跟了。我右轉試圖甩開它,稍後左轉就能回到原路。可當我回到原路時,那輛達夫還在我後面。“警察,”我大聲地說。

我把車停在我們家的車道上,按響門鈴,但露絲並沒有應門。我挺意外沒人在家,只能拿出鑰匙開門,進去泡了杯濃咖啡。房子裏非常整潔,而露絲並不在這裏。從落地窗望出去,能看見路對面的那輛小達夫,它停在主幹道上的車道盡頭,司機不在車裏,我本該甩掉他的。

我把車倒進拖車裏,著手檢查拖車後蓋下的所有設備。我讓車後蓋敞著,然後鎖上車。我站了一會兒,確保自己被注意到了,隨即展開了一小段步行越野。我確信能甩掉尾隨者,他沒法再繼續跟著我。走了幾百米後,我用余光看到身後不遠處有閃爍的綠光和白光。我走進樹木茂密的地方,選了一條繞遠幾公裏的路。知道尾隨者怎麽以固定的頻率改變方向後,我在每片區域的盡頭加快步伐,只在快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時緩一緩,讓他以為還沒跟丟。快要走到林區的盡頭時,我向左紮進樹叢中,穿到另一條更小的路上,它隱秘地通向我的房子。那條主徑則通往約兩百米外另一片更茂密的樹林。那個尾隨者走到這裏就會陷入兩難,是往另一邊的樹林去,還是向左或向右拐呢?他得做出個決定,才能繼續尋找。

不到二十分鐘我就回到了家。我合緊車後蓋,驅車向北。那輛紅色的達夫再也沒有出現。往北走了十多英裏,我轉向東,然後又向南,往裏昂駛去。我找到一條荒涼的小路,解開拖車的連接,不帶拖車我能跑得更快;要是他們準備設路障攔截我的話,我能走得比憲兵們估計的還要遠。我把帳篷和別的東西轉移到轎車尾箱。在朝裏昂和亨利去的路上,我在心裏反復想一些開始嚴重困擾我的事。安妮的死是我知道的、唯一一起狼靈導致的兇案,而這並不符合六十年一輪回的節奏。這意味著什麽?有其他沒被記錄的死亡,還是安妮有什麽特別的?另一個想法開始在我腦海邊緣浮現?是我有什麽特別嗎?安妮會不會只是某種巨大博弈中的受害者,是個無辜的附帶傷害?我愁眉苦臉地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決定放下不再糾結。

借著這一刻的平靜,我把藏在心底、關於另一件事的憂慮拿出來琢磨:誰告訴憲兵們最近那起兇案發生的晚上我在裏昂?我十分疑惑,但沒找到合理的答案。正當下午時分,我抵達了亨利的公寓,把車停在略有一段距離的另一條街上。

“亨利。你絕對猜不到我發生了什麽事。”

“憲兵們已經來過了,親愛的孩子!”

“什麽?什麽時候?”

“昨天下午,三點左右。”

“嗯。差不多就是我被叫去問訊的時候。”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