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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文不在。”艾米麗說,然後迅速地轉身走回那兩個正在默默地用力擦洗桌子的婦人處,監視著她們。

“他去哪兒了?”伊莉薇絲問道,她的聲音波瀾不驚,但明亮的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

艾米麗從麥絲瑞手中搶過抹布來,開始用力擦著桌上的一處汙漬。“他去給我辦事去了。”

“你派他去考斯了。”伊莉薇絲說。那是一個陳述句,而不是一個問句。

艾米麗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我們待在離考斯這麽近的地方而不去進行拜訪,甚至連個致意也沒有的話。他會覺得我們怠慢了他,在現在這個時候,我們承擔不起激怒那樣一位有權勢的大人的後果——”

“我丈夫吩咐過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在這兒。”伊莉薇絲打斷了她。

“我兒子可沒有吩咐我們怠慢布羅伊特爵士,從而失去他對我們報以的善意,在現在這個時候,那是非常必要的。”

“你叫蓋文對布羅伊特爵士怎麽說?”

“我叫他向布羅伊特爵士致以友好的問候。”艾米麗說道,在手裏擰扭著抹布。“我叫他說,我們將很高興在聖誕期間招待他們。”她挑釁地擡起下巴來:“鑒於我們兩家不久就要聯姻,我們只能這樣做了。他們會帶著物品和仆人來準備聖誕宴會——”

“還有伊沃爾德夫人的神父,好來主持彌撒?”伊莉薇絲冷冰冰地問道。

“他們要到這兒來嗎?”蘿絲曼德問道。她又站了起來,她的針線活從膝上滑落,掉到地板上。

伊莉薇絲和艾米麗茫然地看向她,好像她們徹底忘了大廳裏還有其他人在。然後,伊莉薇絲轉向伊芙琳。“凱瑟琳女士,”她厲聲說道,“你不是要帶著孩子們去采集裝飾屋子的植物嗎?”

“沒有蓋文陪著我們不能去。”艾格妮絲說。

“洛克神父可以陪你們去。”伊莉薇絲說。

“好的,尊敬的夫人。”伊芙琳牽起艾格妮絲的手,領著她離開房間。

“他們要到這兒來嗎?”蘿絲曼德的雙頰幾乎跟她母親的一樣紅。

“我什麽也不知道,”伊莉薇絲說,“和凱瑟琳女士去吧。”

“我要騎撒拉遜。”艾格妮絲從伊芙琳手中掙脫出來,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大廳。蘿絲曼德看上去好像想說什麽來著,但她只是走到屏風後的通道裏去拿她的鬥篷。

“麥絲瑞,”伊莉薇絲說,“桌子看起來擦得差不多了,去閣樓上的箱子裏把鹽瓶和銀盤拿出來。”

那個脖子上有淋巴結核傷疤的婦人匆匆地走出了房間,就連麥絲瑞,也絲毫不敢磨蹭地上樓去了。伊芙琳一把扯過自己的披風,匆匆地系上,唯恐艾米麗夫人還會再說些關於她被襲擊的事情,但那兩位夫人都沒再說話。她們站在那兒,艾米麗手裏仍然在擰絞著抹布,顯然在等伊芙琳和蘿絲曼德離開。

“是不是——”蘿絲曼德開口道,但接著便跟在艾格妮絲後面跑了出去。

伊芙琳急忙跟在她們後面。蓋文出門了,但她得到了進入森林和騎馬的準許。還有,神父會陪她們一起去。蘿絲曼德說過,蓋文把伊芙琳帶回莊園時曾在路上碰到了他,也許蓋文曾帶了他一起去過傳送點。

她一路小跑穿越庭院到馬房去,艾格妮絲已經騎在她的小馬上了,蘿絲曼德正在系著她那匹母馬馬鞍的系帶。那匹“小馬”根本不是匹小馬駒,那是一匹強壯的栗色馬,並不比蘿絲曼德那匹母馬小。艾格妮絲坐在那高背馬鞍上看上去難以置信的高。一個男孩正給她牽著韁繩——正是那個曾跑去告訴伊莉薇絲母馬的馬蹄出問題的男孩。

“別像個呆子一樣站在那裏,科伯。”蘿絲曼德沖那男孩厲聲說道,“幫凱瑟琳女士裝上馬鞍,那匹雜色馬!”

科伯順從地放開韁繩。

“不是媽媽的母馬!”蘿絲曼德說,“那匹雜色馬!”

“我們要跑到教堂去,撒拉遜。”艾格妮絲說,“然後告訴洛克神父我們跟他一塊去,然後我們就跑呀跑呀。撒拉遜喜歡跑。”

艾格妮絲顯然是個好騎手,無論是蘿絲曼德還是那個正幫伊芙琳的馬裝馬鞍的男孩都沒有朝她看上一眼,但是她顯得那麽嬌小——坐在高高的馬鞍上,軟底靴子蹬在高高吊起的馬鐙上,而且她騎起馬來不會比平常連蹦帶跳地走路時更當心。

科伯給雜色馬裝好了馬鞍,把它牽出來,然後站在那兒等著。

“科伯!”蘿絲曼德粗暴地喚道。男孩子彎下腰,合起雙掌做成一個蹬子的樣子。蘿絲曼德踩在上面,騎到了馬鞍上。“別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那裏,去幫幫凱瑟琳女士。”

科伯連忙笨手笨腳地跑過來,也給伊芙琳做了個“手鐙”。伊芙琳躊躇了一下,尋思著蘿絲曼德到底出什麽毛病了,聽到蓋文去找布羅伊特爵士的消息後她顯然很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