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愛情陰謀(第6/7頁)

唐世龍歪著頭問魯冰:“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綁匪撕你衣服時?”

魯冰微微一笑:“不,我沒有那樣聰明。實際上,這一串珠子我剛剛串成線。”

“那麽,你剛才面對綁匪毫無懼色,是真正的勇敢了。你的勇敢超過了你面前的所有男人,我向你致敬。”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向姑娘行一個西點軍校式的軍禮,也拿這句話損了船上的男人,當然主要是姚雲其。姚雲其十分惱怒,卻有口難言。剛才他的表現恐怕算不上英雄——雖然說不上怯弱,但說到底只能算一個插科打諢的醜角。魯冰嘲弄地看看姚雲其,回頭對唐說:

“謝謝你這幾句高級馬屁。喂,船長,把那束花拿來。”

船長取過那束鮮花。朵朵郁金香、水仙和玫瑰在放置一夜後仍然鮮艷潤澤。魯冰把臉龐埋在花叢中,深情地說:

“你已經為我送了十幾天花,我一直盼著想見你,用這樣的方法感謝你。”

唐世龍大度地說:“不必客……”他的話沒說完,因為魯冰突然把花束摔到唐的笑臉上。所有人都愣了,唐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就像突然凝固的巖漿。

魯冰笑嘻嘻地說:“親愛的,請你滾蛋吧。我不喜歡有人死皮賴臉地整天追著我,還把我當傻瓜,設下圈套讓我鉆。請穿上你的名牌西服,帶著你的一片癡情,快點滾蛋吧。”

一刹那間,唐世龍似乎無地自容。船長憐憫地盯著他,十分同情這個運氣不佳的癡情男人。姚雲其當然十分得意,但他想幸災樂禍不是騎士風範,便收起喜悅默默地看著唐世龍。他想,如果撇開個人恩怨的話,這個癡情的男人確實值得同情。

唐世龍很快恢復了鎮靜。他坦然地笑著,從地下拾起外衣。離去時,他還同姚雲其和船長握握手。他跳過船舷後扭過頭,威脅地把手指放到唇邊:

“小心,我不會放過你的!”

天色已經微明,保鏢一聲不響地駕著快艇。他剛才留在快艇上,對船上發生的事不甚了了。從主人突然離開“屈原號”來看,計劃似乎有了變化。但他遵從組織的規矩,不會去打聽。唐世龍挺立在船頭,心情十分沮喪。他沒有料到精心計劃的方案竟然全盤失敗。說到底,是他低估了魯冰,這個喜怒無常、性格乖戾的漂亮女人並不僅僅是一只花瓶——當然她絕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但有時卻能做出一些驚人之舉。

不過這次的失敗也許算不了什麽。憑他對女人的敏銳目光,他看出魯冰雖然對他尖辣刻薄,但在內心裏至少不討厭他。他必須、也很願意把這個遊戲繼續下去。

快艇回到龍門峽口,另一艘快艇急急追上來,郭三在船頭喊著:“黃先生!黃先生!”唐世龍示意保鏢放慢速度。兩船並行後,郭三諂媚地笑著說:“黃先生,事情這麽快就辦妥啦?”

唐世龍沉著臉沒有回答。郭三小心地說:“黃先生還有什麽吩咐嗎?要是沒有,我們就回去了。黃先生手頭要是方便的話,那10萬……”

唐世龍沒有好氣地罵道:“你還有臉要?都怪你們這些笨蛋把戲演砸了!那個鬼婆娘什麽都知道了。”

郭三吃了一驚。這次行動的成敗他不關心,只關心自己的賞金會不會吹灰,便苦著臉哀告:“事情辦砸了?黃先生,我們可是全按您的吩咐幹的呀,一星一點也沒有變樣呀,您老……”

唐世龍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他的求告。平心而論,這次把戲弄穿幫不能怪他們,至少主要不怪他們,魯冰說的“分寸感”也是他事先要求的。他從皮箱裏捏了兩沓鈔票,隔船扔過去:

“拿上你們的10萬滾吧,不許對任何人透露風聲。”

郭三喜出望外,連連打躬作揖:“黃老板,您真是大仁大義,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黃先生,您老走好。”

既然錢已到手,郭三一分鐘也不願多停,那條船迅速調頭,向上遊方向開去。唐世龍的保鏢這才知道行動沒有成功,探詢地看看老板。唐世龍平靜地說:“回重慶,然後飛回台北。”

快艇飛快地向上遊開去,一會兒就超過了郭三的那艘破快艇,遠遠看見船上的三個人手舞足蹈,樂得不知高低。唐世龍一直默然立在窗前,保鏢偷眼瞧瞧他,發現他的臉色並不算陰沉,有時還會綻出一絲笑紋。保鏢想,也許情況並不像他說的那樣糟。

飛行途中,魯剛一直把一張軍用地圖攤在膝蓋上看著,從地圖上看,從台北到大寧河直線距離正好1000公裏,兩個多小時就能到達。直升機很快橫越台灣海峽,橫越了險峻的武夷山。他們在長沙停了一會兒,略作休息,把油箱加滿。

現在他們到了湖北的地界。在溫室效應引發洪水之後,這個昔日的千湖之省又恢復了原狀,一個接一個的湖泊就像女神的異形神鏡,在晨曦中閃著璀璨的光芒。前邊,在兩列山峰的夾峙中,他們看到了那條從唐古拉山萬裏飛瀉的玉龍。它以三峽大壩為明顯的分界,大壩東邊是正常的河身,大壩西邊則陡然加寬,形成串珠似的銀白色的人工湖。直升機溯流而上,很快到了大寧河的入口,班克斯回身向魯剛點點頭,壓下機頭,下落至兩岸的峭壁之中,順著河面低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