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魯斯式飛船(第4/11頁)

麥菲亞猶豫著,最終點點頭。她問:“我父親過得好嗎?”

“請放心,他會有一個國王般的晚年,但我想他很可能不會再回美國了。如果他不同你聯系,就請你把他從記憶中剔除吧,不要對任何人談及。再見。”

盡管知道這裏面肯定有一些肮臟的東西,但麥菲亞仍對這位神秘的裏奧先生滿懷感激。送走裏奧回來,小米斯正在堆放鈔票的桌子前發愣:“媽媽,這些錢是從哪裏來的?我聽那位先生說這些錢是為我治病的,這是真的嗎?”

麥菲亞摟著女兒,淚水滾滾而下:“是的,是為你治病的,你的病馬上就會好了。”

她真想告訴女兒,這些錢是外公送來的,你要永遠記住你的好外公,但她最終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把20萬現金收起來,坐在沙發上愣了許久,思索著今天的奇特遭遇。最後她總算找到了說得通的解釋:一定是父親在處於權力圈內時對某人有過特殊的恩惠,這種恩惠肯定不太光明、不太正當,因此他們都對此諱莫如深。現在,父親被政府辭退後便去投靠此人,而這人幸虧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君子。

她松口氣,心想無論如何,女兒和父親的難題都解決了。她回到臥室,看著熟睡的羸弱的女兒,熱淚不能抑制地滾下來。隨後,她揩幹淚,乘車到醫院聯系女兒的手術。

從麥菲亞家出來,兩個小時後,裏奧先生坐在舊金山保險公司的經理辦公室內。經理馬裏克以冷淡的禮貌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剛才這位客人彬彬有禮地告訴樓下的職員,他一定要見一位熟悉15年前賠保業務的、手中握有決定權的人物。且看他的黑皮包裏裝有什麽秘密炸彈吧。

裏奧先生把一張表格推到馬裏克面前,非常平靜地、有條不紊地敘述了那樁事實。馬裏克不耐煩地皺著眉頭。的確,醫療保險中的基因歧視歷來是遭人唾罵的,但在15年前並沒有什麽明確的法律——15年後也沒有。在社會的抗議聲浪中,一項反對基因歧視的法律幾乎就要通過了,但此後突然的經濟衰退使保險業一落千丈。如果一項法律會造成多數保險公司破產或大出血,它的命運也就注定了。

那麽,這位裏奧先生究竟想達到什麽目的?他想以道德罪訛詐自己嗎?顯然他不像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家夥。

裏奧微笑道:“我想你肯定清楚,如果把此事捅出去,再加上對米斯小姐病狀的報道——她的美麗無助一定會激起千萬人的同情——對貴公司的聲譽多少有點影響吧。你們本來是樂善好施的聖誕老人,忽然成了心腸鐵硬的瓷公雞。”他有意停頓一會兒,接著說:“當然我很清楚,僅僅這種前景不足以讓你們吐出幾十萬美元。正好我有個兩全其美的建議。這位當事人與我們有特殊的關系,我們願意拿出100萬交給貴公司,作為他們應得的保賠金。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要按100萬保費立即補辦15年前的投保手續,所有電腦記錄都要更改幹凈,不允許有任何疏忽。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有什麽人來查詢,你們都要忘記這位裏奧先生,而把那筆賠償金看做是一筆極其正常的業務。”

馬裏克考慮著,未置可否。裏奧遞過去一個塑料袋,和藹地說:“這是80萬美元的支票,請過目。我已經給了哈丁斯太太20萬,以便她能及早安排手術。你們以後只需要付她80萬就行了。請打開看看吧,裏面還有對你和貴公司的酬勞。”

馬裏克遲疑著打開塑料袋,在支票上方是一顆4.5毫米口徑的圓頭子彈。裏奧冷淡地說:

“這件事如果有任何差錯,這棟大樓就有可能失火或挨上一顆自殺性炸彈,而先生你位於本市斯洛特大道32號的住宅窗玻璃上也會有一個圓形的槍眼。我想我說得夠清楚了吧。”

在對方蛇眼般的催眠下,馬裏克覺得自己的後脊梁正滲出冷汗。他立即滿口答應:“清楚了,我已經完全清楚了。我們一定不讓裏奧先生失望。”

五天之後,一位相貌和善的小夥子敲開了麥菲亞的家門,真誠地道著歉,說保險公司發現了15年前的一樁錯誤並決定糾正。也就是說,哈丁斯先生突然擁有了100萬美元的保險金,可以隨時支取。這位年輕職員並不知道內情,在動身來這兒時,他為自己公司的慷慨和公正而真心地感到驕傲。他奇怪哈丁斯太太聽到這件驚人的喜訊後竟然相對平靜,沒有哭泣、大喊大叫或心肌梗死。

以後一切都很順利。作骨髓移植要求血型相同,而血型相同的概率只有30萬分之一。米斯與志願者作了HLA配型檢查,在骨髓庫的電腦中,查到世界上有10名志願者的AB位點與米斯相同。這10個人又作了DR配型檢查,找出1人的位點相同,其後的血清學、細胞生物學和分子生物學檢查順利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