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師與射手(第4/8頁)

“阿雷科覺得咱們不能身兼多職?”他問我,“他們和其他公司也沒什麽區別吧?他們肯定想省錢。只要讓他們看看咱們兩個活兒都能做就行了。射手拿一筆豐厚的解聘賠償金,咱們自己接管炮台。皆大歡喜。”

“天才先生,你這小算盤只有一個問題。”麥倫說道,“我不會射擊。我沒有射手的反射神經,所以我才來當算師啊。”

“但你可以學射擊啊。”查爾斯說。

“我再給你慢慢重復一遍,好讓你能聽懂,”麥倫有點抓狂,“我沒有那種反射神經,你也沒有。咱們活到這麽大,已經被測試過多少次了?才能測試、過敏測試、腦掃描、DNA測繪,哪樣沒做?阿雷科很清楚咱們什麽樣,咱們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咱們是算師的命。你要是覺得自己不是,那就是自欺欺人。”

查爾斯沒再答話。他只是輪番看了看我們每一個人。我估計他很寒心,隨後他轉身埋頭在自己的操作台上開始幹活。

不過這事並沒完。他值班結束後,沒有到駕駛艙來打發時間,那他去參加漫畫或者本周熱門電視節目討論了?也沒有。他帶著個人電腦躲到前艙的一個角落打遊戲去了。而且也不是隨便什麽遊戲,而是瞄準模擬遊戲。從來沒見過誰能這麽專注而冷漠。有時候他會拆裝幾個訂購來的玩意兒,我估計是模型。

這就好像我們其他人根本不存在似的。作為算師,我們很尊重他。他在發現入侵體方面有種神秘天賦,能比我們其余人提前好多天探測到它們,而且他在預測它們的軌道方面也很厲害。但他有點冷,不太合群。麥倫和安尼爾反正已經覺得他是個怪胎了。B組還有幾個人也明顯不喜歡他,因為他也對他們說了跟我們講的那一套。他們很確定他早晚要幹點兒什麽,結果只會讓我們所有人更慘。

他們也說對了。

威爾頓伺候射手的輪值結束後,他把法式女仆圍裙拿過來,丟在查爾斯的床鋪上。

“該你穿這破玩意兒了,”他說,“他們要你下午兩點去酒吧。加油。”

查爾斯只是咕噥了一聲,甚至沒有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擡起來。

下午兩點到了,他還坐在那兒,無動於衷地打遊戲。

“嘿!”安尼爾說,“你該去伺候射手了!”

“我不去。”查爾斯說。

“別傻了!”我說,“我們大家都得去,你也一樣。”

“為什麽?要是我不去就會有可怕的後果?”他把電腦放在一旁,看著我們。

“沒錯!”麥倫說。A組的普雷斯頓這時沖了進來,臉色蒼白。

“該誰去伺候射手了?酒吧那兒沒人,死亡戰士大人想知道怎麽回事!”

“看吧?”麥倫說。

“你會讓我們大家都惹上麻煩的,你這個白癡!把圍裙給我,我去!”安尼爾說。可查爾斯拿起圍裙,把它扯成兩半。

一片死寂,只能聽到射手的靴子聲在走廊中如雷鳴般回響。死亡戰士大人和痛苦大師怒吼著來了。

“小女仆!噢,小女仆!你在哪兒?”

隨後他們便進來了,現在要想逃跑或躲藏都太遲了。痛苦大師的印第安羽毛頭冠都快蹭到天花板了。死亡戰士大人咧嘴露出黃板牙笑著,那嘴咧得讓他看起來都不像人類了。

“你們好啊,屁眼兒小子們。”痛苦大師說,“如果你們這些姑娘不是忙著自己親熱,其中有一個人應該過來伺候我們的。”

“輪到我了。”查爾斯說。他把圍裙卷成一團,拋向他們。“你們從今以後自己伺候自己怎麽樣?”

“不是我們出的主意!”麥倫說。

“我們想讓他去報到來著!”安尼爾說。

“等我們分配懲罰的時候會酌情考慮這些情況的,”死亡戰士大人說,“把你們腳朝天銬在廁所裏的時候,可能會允許你們不脫褲子。不過,這個新兵蛋子……”他轉向查爾斯。“咱們玩個遛狗怎麽樣?痛苦大師,你帶狗鏈了嗎?”

“痛苦大師總是帶著狗鏈,以防惡狗出現。”痛苦大師邊說邊掏出一條。他走向查爾斯,這時情況失控了。

查爾斯跳下他的鋪位。我心想,不,你個白癡,逃跑沒戲!但他沒有逃跑。他抓住痛苦大師伸出來的手,把他拽到跟前,舉起胳膊,仿佛要擁抱他似的,但他沒有,他對著痛苦大師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像是痛擊一拳的動作。痛苦大師尖叫起來,尿著褲子倒下了。查爾斯對著他的襠部踹了一腳。

又是一片死寂,不過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痛苦大師剛攢夠氣兒就又尖叫起來。屋裏所有其他人都盯著查爾斯,確切地說是他的左腕,因為現在大家都看出來了,他袖子下面的手腕上顯然綁著什麽東西。

死亡戰士大人竟然退後了一步。他看看痛苦大師,又看看查爾斯,又看看查爾斯手腕上的神秘玩意兒。他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