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師與射手(第2/8頁)

“我是查爾斯·提德。很高興來到這裏。”他說。

嚯!你這想法可不會堅持很久,我心想。“你有正義的任務要完成,新人。你準備好了嗎?”

他只是回答說他準備好了,口氣不像是在吹牛,我心想,這哥們兒的棱角很快就會被磨平的。

於是我帶他去前艙,把凱夫原來的鋪位指給他,凱夫以前掛全息海報的地方只剩下了釘子眼,看著空蕩蕩的,很是淒涼。他把旅行袋放進凱夫以前的儲物櫃,四下打量,隨後問我誰負責給我們洗衣服。我輕輕咳了一聲,解釋說臟衣服要送到下面星球上幹洗。我沒告訴他,當時還沒有,沒提我們要負責收集射手的臭襪子和臟衣服。

然後我帶他去了艦橋,B組正在值班,我把他介紹給大家。羅斯科和諾曼穿著他們的絕地武士袍。我真希望他們沒穿這玩意兒,那袍子讓我們看起來不可救藥。萬德正焦慮發作,因為布拉德利把他的一個格鬥手辦碰掉了,落在了控制台後面,顯然是比較值錢的一個。只有麥倫瘦得能把胳膊伸進去,把它夠出來,但他是C組的,下午五點才當班。

看來這個新兵蛋子的開始只好這樣湊合了,B組的第一印象真不怎麽樣。

我想給他找補一點我們這個職業的重要性,於是向他展示了監控圖,藍色和金色相間的小行星帶向遠方延伸,大概就像是古代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唯一的區別是所有東西都在移動。

“這是你自己負責的那塊星空區域。”我邊說邊指了指Q34-54。“大個兒凱夫對這些寶貝了如指掌。三年間他發現了所有不穩定和偏移運動。為三十七次成功發射完成了軌跡運算。就像是有第六感!有三次,他甚至在入侵體進入射擊範圍之前就發現了它們。凱夫是我們的獎金之王。你要是玩命努力,大概能趕上他一半。”

“可這不是應該很容易麽。”查爾斯說,“大部分活兒不都是勘測軟件負責嗎?”

“這,嗯,沒錯,可你得負責協調一切,明白嗎?用腦子。機器沒法什麽都管。”我說道。萬德卻恰恰選在這一秒在我們身後大吼:“別把動感超人的鬥篷拽下來,你會把他弄壞的!”我想營造的氣氛完全被毀了。於是我沒再理他的質疑,繼續說道:

“我們從地球被招來,就是因為這活兒只有我們能幹。在這寒冷的群星之間,這是一項崇高而孤獨的使命!庸人是堅持不下去的,所以阿雷科才會尋找我們這樣的人。我們毫無牽絆,不是嗎?我們離開父母的地下室和車庫,來到這樣一個需要我們力量的地方。軟件的確可以探測出那些石頭,沒錯。它可能也能追蹤它們。但只有人才能——才能——在它們到來之前嗅出它們的到來,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預知能力?”查爾斯瞧著我。

“不完全是。”我說,雖然麥倫聲稱自己能通靈,但他似乎從來沒成功預測過射手什麽時候會來我們的地盤撒野。“我說的是感覺。預感。直覺!我想說的就是這個詞。人類的直覺。在預測目標時,有70%的時候我們比軟件更出色,挺厲害的吧?”

“我想是吧。”他說。

我用值班的剩余時間告訴他哪個是他自己的控制台,幫他設置密碼、操作偏好之類的。他並沒有提很多問題,只是戴上護目鏡,聚精會神,你幾乎能看到他在Q34-54的小行星之間漫步,逐漸熟悉它們。我開始對他有點好感了,因為凱夫以前用的就是這種方法,這時他說:“我們怎麽瞄準?”

萬德大吃一驚,以至於把藍判官的手辦都掉了。羅斯科轉過頭來,摘下護目鏡瞧著我,說:“我們不管瞄準的事。老天,你沒告訴他呢?”

“告訴我什麽?”查爾斯戴著護目鏡的臉轉向羅斯科的聲音傳來的方向。

於是我只好告訴他射手的存在,還交代了各種注意事項,比如射手在酒吧裏的時候他就不能進去,除非輪到他伺候其中某個射手的時候;如果他擅自進去了他們會如何對待他;還有,他得遠離地獄之井,那是射手的宿舍區,除了他伺候某個射手的時候;還有,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能進作戰室。

我正在給他解釋輪班伺候射手的事,他突然說:“這也太傻了!”

“這是徹頭徹尾的作惡。”羅斯科說,“但我們無能為力。他們是射手,你對付不了他們。你要是嘗試了,絕對會後悔的。”

“我的合同裏可沒交代這個。”查爾斯說。

“你要是樂意,可以去找庫茲投訴,”布拉德利說,“不過屁用也沒有。他管不了他們。他們是射手,誰也取代不了他們。”

“我敢打賭我可以。”查爾斯說。大家只是對他嗤之以鼻,因為,你懂的,誰有射手那樣的反射神經呢?他們在射擊領域無人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