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4/7頁)

「一無所獲,」他承認,「所以才沒必要告訴你,免得讓你更難受。」朱巴爾的臉沉了下來,「我原來以為是你過慮了。我也跟他的助手,那個叫基爾加倫的小子一樣,以為他去追蹤什麽新聞,等故事到手自然會回來。」哈肖說著嘆了口氣,「現在,我恐怕事情沒這麽簡單。基爾加倫那個榆木腦袋還真收到過一封信,告訴他本要離開一段時間;我的人瞧見了,他偷偷拍了照,然後查過。那東西不是偽造的。」

吉爾一臉迷惑,「本幹嗎不給我也留個口信呢?這不是他的風格——本一向都很體貼的。」

朱巴爾壓下一聲呻吟,「用用你的腦子吧,吉爾。難道盒子上寫著香煙,裏頭就一定有煙嗎?你是星期五到這兒的;信上的這組代碼顯示它來自費城——佩奧利車站停機坪——時間是頭一天早晨十點半,10:30 a.m.星期四。它被立刻發送、接收;本的辦公室裏有一台專用的電傳機。好吧,你來告訴我,本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卻非要往自己的辦公室發電傳——而且是在工作時間?」

「怎麽會?我覺得他不可能這麽幹。至少我不會這麽幹。電話才是大家通常——」

「你不是本。我可以想出一打理由來,向你解釋一個幹本這一行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了避免別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為了保證在電話公司的档案裏留下記錄好作為證據、為了發送延遲的信息……可能的理由太多了。基爾加倫沒覺得有什麽奇怪,再說,既然本花錢在辦公室裏裝上了電傳機,就說明他會用到這東西。

「這條電傳在星期四早上十點三十四分把本定位在了佩奧利車站停機坪。」朱巴爾繼續說道,「不過,吉爾,電傳不是從那兒發出的。」

「可是——」

「聽我說完。信息既可以當面提交也可以用電話提交。假如當面遞給櫃台,客戶就能把自己的筆跡和簽名一起傳真給對方……可如果是通過電話提交的,就必須在拍照傳送前先打印出來。」

「是的,當然。」

「這沒讓你想到什麽問題嗎,吉爾?」

「呃……朱巴爾,我心煩意亂,沒法思考。」

「不用捶胸頓足;我跟你一樣,也想不出其中的奧妙。不過為我工作的那人是內行,而且特別疑神疑鬼。他在基爾加倫鼻子底下給本的留言拍了照,假造了一份電傳,然後去了佩奧利——還帶上全套證件,證明自己是收件人奧斯伯特·基爾加倫。他裝得好像個慈祥的長輩,一臉真誠的樣子,騙一位小姐說了好些不該說的話。可悲呀,按說,除非有法庭的指令,那些情況是不該泄露的。按常理她也不可能記得哪一條電傳,耳朵進,手指出,然後就過去了,只留在歸档的縮影相片裏。但這一位恰好是本的擁躉;每晚都讀本的專欄——多麽可怕的惡習。」朱巴爾眨眨眼,「速記!」

安妮走過來,身上還滴著水。「記得提醒我,」朱巴爾告訴她,「寫一篇關於新聞閱讀強迫症的文章。主題:每天讀報、沉溺於五十億陌生人的麻煩是一種不健康的習慣,大多數神經衰弱都可以追根溯源,歸結到這上頭。題目是《無止境的八卦》,不,還是《瘋狂的八卦》好。」

「老板,你越來越病態了。」

「我沒有,病態的是其他所有人。提醒我下星期寫。現在消失,我忙著呢。」他轉向吉爾,「她注意到了本的名字,跟自己所崇拜的一個英雄通話讓她的心評怦直跳……可惜本沒有付錢打影像電話,害她不能跟英雄面對面。哦,她記得……而且至今仍記得,本是在一個公用電話亭用現金付的賬,地址是華盛頓。」

「華盛頓?」吉爾重復道,「本幹嗎要從——」

「當然!」朱巴爾滿不高興地附和道,「假如他當時就在華盛頓的哪個電話亭,他可以跟自己的助手直接影音對話,更便宜、更簡單,而且比用電話提交信息再從一百英裏外傳回華盛頓快得多。這不合情理。又或者他有他的道理。障眼法。本對障眼法就好像新娘對接吻,熟著呢。他是如今最好的溫切爾之一,你以為靠的是跟人家直來直去嗎?」

「本才不是溫切爾!他是個李普曼!」

「抱歉,我對這類東西有點色盲。他沒準認為自己的電話被竊聽了,但電傳還是安全的。又或者他懷疑兩個都被動了手腳——於是繞了這麽個大圈子,好讓對方相信他不在華盛頓,而且短期內不會回去。」朱巴爾皺起眉毛,「假如真是這樣,那我們找到他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沒準兒還會危及他的性命。」

「朱巴爾!不!」

「朱巴爾,是。」他疲倦地回答道,「那孩子老愛在懸崖邊上耍把戲;他的名聲就是這麽來的。吉爾,本還從沒應付過這麽兇險的任務。如果他是主動消失的,你希望為他招來別人的注意嗎?基爾加倫在為他打掩護,本的專欄每天按時出現。我專門了解過。」